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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月嵐 -【蒼龍堡之六】赤焰助紅顏 [打印本頁]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22-5-22 07:30 PM     標題: 月嵐 -【蒼龍堡之六】赤焰助紅顏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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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咦,這位姑娘真是要來找男娼的?
她肯定是從外地來,而且沒有認真看清楚牆外的告示牌
這家男娼館可是堡主針對他和弟弟所做的懲罰之舉哩
不過,難得有這麼嬌俏的可人兒主動送上門
還一開口就指名他們,可見他們的魅力果然所向無敵!
他本想好好展現一下男性雄風,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
但她在感覺到他體貼,知道他能使槍,身手也好之後
居然還是一而再、再而三拒絕他的示好!
嗯,她一定不曉得他就是赫赫有名的赤焰火狼之一
只單純的把他當成普通的男娼,才會對他如此無視
以前,他一心只知道搗蛋及惡作劇
之後,他會向她證明,他絕對是個受歡迎的好男人……

【出版日期】 2011年08月12日

【出版社名稱】 桃子熊工作室(禾馬)

【書系及編號】 紅櫻桃RC809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22-5-22 07:30 PM


自在優游於當下 月嵐

  六月,雖是夏至,開始轉熱,心情卻是舒爽無比。

  繼充當瘋狂變化的五月之後,六月雖延續著它的波動,持續給人生帶來衝擊,卻顯得生氣蓬勃。

  不論是生活或稿件,開始逐一恢復正常,往舊有的愉悅心境前進。

  失去多年的動力再度找回,那恍若彈鋼琴般輕鬆自在的感覺,重新纏繞上我的指尖,讓我能夠悠哉地以鍵盤為琴面,繼續快樂地彈奏我的故事。

  總說,心境的變化才是最根本的問題,在跨過難關之後,等著我的是美好的平衡,不管是生活習慣或身體狀況,還是玩樂與工作,都在這微妙的轉變裡獲得了新的定位。

  能夠自由自在地沉溺在快樂的心情當中,那是我的本性,卻一度遭到抹殺,可如今,看著一如往常自指尖流洩而出的成篇文字,我明白,那個以寫作為生活糧食的我,正微笑地望著自己,告訴我:「歡迎回來。」

  我想,人生就應該自在優游於當下,坦率地面對自我,露骨地表現喜怒哀樂,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為自己而活。

  就像我筆下的這對荒唐兄弟,寫他們兩個,是一種放肆的享受,他們令兄弟們又愛又恨,就像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孫悟空,即使他毛猴子的張個性怎麼也改不了,卻總是受到旁人的喜愛與疼寵。

  而今,看著赤焰火狼搬上新的舞台,我想……

  是時候再來幾個出人意表的點子了。

  就像他們有用不完的搗蛋精力跟惡作劇想法一樣,我也想創作出讓人耳目一新的故事,然後願能博君一笑,如此而已。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22-5-22 07:31 PM


第一章

  晨光往半開的窗裡竄入,為幽暗的房內帶來了一縷清爽氣息。

  垂掛在床沿的手臂看來結實,富有彈性的肌理紋路顯示出年輕的特質,磨出些許厚繭的手掌和看來剛硬的指節,則與擱在房內一隅的紅櫻長槍形成相親的對比。

  許是微光帶來的溫暖映在手背上久了,感到暖暖燙燙的,沉睡中的年輕男子動了動手指,然後翻過身去,一把摟住身邊的軟玉溫香。

  「嗯……」嬌紅的唇瓣吐出了帶點怨懟的聲調,接著,一副白嫩嬌軀從男子的臂彎裡鑽了出來,伸手往枕邊人推了推。

  「藍爺……藍爺,天亮了呢!」

  「嗯……天亮就天亮……」男子顯然還沒清醒,他一把撈過女子的纖腰,嘴唇就這麼貼上她平滑柔軟的腹部。

  「藍爺,您不是說過天亮時要動身趕路的嗎?」女子笑呵呵地迸出軟聲,卻也是任由他不斷地索吻,甚至將手掌往她的渾圓撫去。

  酥胸在握,似乎讓男人清醒了些,他一邊揉搓著女子的胸脯,一邊捱著她軟綿綿的身軀,低笑道:「說天亮要趕路的可不是我。」

  「咦?」女子微愣,「藍爺這是尋我開心,還是我又弄錯人了?」

  「當然是弄錯人了!」

  突地,另一雙手臂自女子身後竄出,直往她的纖腰與下腹撫去。

  「哎呀!藍二爺。」驚呼聲迸出,女子回頭一瞧,只見身後有著另一張與藍爺相同面孔的男子,正睜著惺忪睡眼打量著她。

  「昨晚讓妳伺候得可舒服了,他想趕路,我可不想。」藍爺說罷,將唇湊近了她櫻紅的蓓蕾,探出舌尖舔逗起來。

  「奏禮,你這樣太卑鄙了,怎麼可以只有你一個人留下來享福?」藍二爺將大掌往面前軟綿綿的俏臀掐去,逗得女子發出魅浪的叫聲。

  「我說奏恒,你不是一路上直喊著晚回去了會讓堡主嘮叨?所以我才讓你先回去啊!」藍奏禮說著,還將自家兄弟佔著俏臀不放的手掌拍開。

  「你聽錯了!」藍奏恒毫不客氣地將手臂越過女子的身側,推上藍奏禮的腹部,差點逼得他滾下床去。

  女子瞧兩人相執不下,索性迸出了嗲音,「我說兩位爺啊!你們把人家身上的火點著了之後,就自顧自的吵架,這樣可對嗎?」

  嬌音一出,藍家兄弟頓時止住了爭吵,甚至不約而同地轉向撒嬌的女子。

  「這樣當然不對了,所以我們還是來快活一下比較實際。」

  「昨夜我們兄弟倆的熱情是不是讓妳很難忘?想不想再來一次?」

  藍家兄弟要吵要有默契,都只在一瞬間,聽見美人抱怨,兩人立刻使出渾身解數,開始「伺候」起渾身上下散發著銷魂媚態的女子。

  儘管晨光已現,距離兩兄弟該動身趕路的時間也差不到到了,但他們卻依然沉溺在懷抱裡的柔軟嬌軀之中,壓根兒就把他們應該早早趕回蒼龍堡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

  「你們這對荒唐的兄弟!」

  天涯鎮上、蒼龍堡裡,渾厚的低音自某座院落迸出,緊接著,硬實的拳頭一邊一下,準確地敲在藍家兄弟的腦袋上。

  「好痛!」

  「恒城大哥,你手下留情啊!」

  藍家兄弟哀怨地看著冀桓城,對於自己飽嚐教訓的腦袋感到心疼不已。

  「誰教你們正事放著不幹,居然跑到花街去逍遙!」冀桓城向來重規矩,面對藍家兄弟總是好玩成性的脾氣,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們哪有放著正事不幹啊?」

  「是呀!我們辦完正事,順道去玩一下而已……」

  藍家兄弟露出一臉的委屈,教冀桓城看了真是哭笑不得。

  「哪裡順道了?」冀桓城真想再給藍家兄弟一人敲一下,「你們在梧城跟隸滿還有玉他們分道揚鑣,說是去弒血盟練身手,結果回程時,卻刻意繞過天涯鎮直奔玉草城,這是怎麼回事?」

  梧城和玉草城中間明明就隔著蒼龍堡,藍家兄弟辦完正事,挑完了弒血盟之後,也沒乖乖回到蒼龍堡來,居然好膽偷偷溜到玉草城最大的花街去找女人……這段路一點也不順吧?

  「就……」藍奏禮瞄了眼弟弟,兩人互使了下眼光,然後很有默契地迸聲──

  「迷路嘛!」

  「是不是真要逼我拿蒼劍出來教訓你們?」冀桓城原本還能心平氣和地聽他們說話,但這對兄弟的耍賴程度真要讓他的修養盡失了。

  天涯鎮附近幾座城的道路,兄弟們個個都熟,哪來的迷路!

  再說,藍家兄弟上梧城去處理事情,也不過就之前沒多久的事而已。

  記憶喪失了才會迷路吧?

  「不要!」藍家兄弟一副嘻皮笑臉的模樣,連連搖頭,「開開玩玩嘛!桓城大哥真嚴格。」

  「那是因為你們這對兄弟太胡鬧!」冀桓城沒轍地揉揉眉心,「感情好沒關係,別什麼事都互相拉著使壞行不行?」

  蒼龍堡的藍家雙胞兄弟,大哥藍奏禮,小弟藍奏恒,年紀大概是蒼龍堡兄弟裡最輕的,也因此大夥兒都拿他們當自家弟弟看待,所以養成了他們對誰都耍無賴的潑猴個性。

  「是他陷害我的!」藍家兄弟再次發揮默契,互相伸手指著對方。

  「你們……」冀桓城真覺得有些頭疼了。

  要不是這陣子幾個能制得了他們倆的兄弟正巧都忙,看住藍家兄弟的責任也不會落到他頭上來。

  所以當江湖上盛傳惡名昭彰的弒血盟被蒼龍堡的赤焰火狼挑平,因此有不少人想藉此機會挑戰赤焰火狼,好提升自己的名氣時,他立刻離開蒼龍堡找人,想早點將藍家兄弟帶回來。

  可他萬萬沒想到,打聽之後的結果,藍家兄弟居然在回程途中溜去花街找女人……

  真是找死!

  「放輕鬆點嘛!桓城大哥。」

  「是呀!成天生氣的話會老得快,你妻子花里會難過的。」

  藍家兄弟還是一臉的不正經,冀桓城只能使出最後的撒手鐧。

  「看來要治你們這兩個小魔頭,只能請堡主出馬了。」冀桓城雖是個好好先生,可他知道,必要時還是得用些小人點的手段,才能夠真正教訓到藍家兄弟。

  「什麼?」藍奏禮的雙眼忽地瞪大。

  「堡主?」藍奏恒毫無例外地跟著吞了吞口水,還差點被嗆著。

  「對,堡主。」冀桓城很滿意地看著他們突然變了臉色,「你們應該知道,天涯鎮上有條不成文的規矩。」

  原來這兩兄弟還是知道要害怕的,看來堡主的惡作劇功力果然夠嚇人。

  「呃……桓城大哥指的,該不是那條天涯鎮上無花街……」

  這條例,他們怎能不熟!

  正因為蒼龍堡位居天涯鎮,加上堡主本身是女人,不喜歡這種欺壓良家婦女的生意,所以立下這規矩,言明只要天涯鎮上無花街,蒼龍堡便會長久立於此地,而且永保天涯鎮平安。

  正因如此,天涯鎮上沒有半間花街,想找姑娘的男人,包括他們蒼龍堡的俠客在內,都只能上鄰近的玉草城去。

  他們這回亦是如此,因為一時興起,就繞道天涯鎮直奔玉草城長見識去,沒想到……

  「沒錯。」冀桓城搖搖頭,「大搖大擺上花街,還荒唐到兄弟共用同一個女子,不趁現在請堡主好好教訓你們,將來還得了?」

  「我們這只是感情好啊!」藍家兄弟委屈地抗辯著。

  「你們這叫做荒唐過度!」冀桓城再次駁回兩人的抗議聲,「走,跟我去見堡主。」

  「桓城大哥……」抗爭不成,藍家兄弟只能開始哀求。

  「怎麼?平時你們不是跟堡主感情挺好的,還時常一起整人嗎?」冀桓城見他們開始求情,僅是出聲反問。

  「一起整人跟自己被整是兩碼子事呀!」藍家兄弟哀怨道:「就因為知道堡主總愛想新花招欺負人,所以我們才跟她站在同一邊,免得自己被整嘛!」

  「你們這叫惡有惡報。」冀桓城依然不為所動。

  「我們是大人了,桓城大哥,別老把我們當孩子管教吧!」

  「是呀!我們不只是大人,還是男人,哪個男人不上花街啊?」

  藍家兄弟死命地掙扎,想為自己求得一線生機,只是很可惜的找錯對象了。

  「咱們堡裡包括我在內,有不少兄弟都不愛上花街。」冀桓城往他們頭上再敲一記,然後一手拉著一個人,拖著兩人往外走去。

  「桓城大哥……」

  「饒命呀……」

  「找誰處罰我們都好,就是別找堡主啊……」

  哀號聲自院落裡發出,引得不少路過的兄弟多瞟幾眼,卻是人人帶笑,絲毫沒有出手幫忙求情的意思。

  畢竟,號稱「赤焰火狼」的這對雙胞兄弟,胡鬧得也夠久了,是時候讓他們受點教訓,好讓個性沉穩些了。

  ※※※※

  果不出其然,在得知藍家兄弟拖延了回堡時間,讓大夥兒擔心一場的原因,竟然是因為兩人一起上花街去放蕩了,堡主帶笑的臉孔霎時變得可怕起來。

  而且,不只是冀桓城,這回連藍家兄弟,都不得不對堡主想出來的教訓方法感到錯愕不已。

  「男娼館?」

  風千流偕同冀桓城站在新開張的花樓前,平時冷酷的眼眸不自覺地瞪大幾分。

  他剛護送妻子回娘家待上幾天,怎知一回來就聽聞藍家兄弟被處罰的事,而且堡主居然堂而皇之地在天涯鎮設了間男娼館!

  據說這屋宇原本是間廢棄的房子,堡主將它買下後,請人連夜趕工,接著高懸起男娼館的招牌,並在門前立一告示,言明這是為了處罰藍家的荒唐兄弟而設。

  想當然耳,因為是要教訓藍家兄弟開的男娼館,因此這間花樓裡,賣的就只有藍家兄弟,再也沒別人。

  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不少人圍著告示看熱鬧,有人搖頭,有人不屑,不過有更多的姑娘家,則是頻頻發笑。

  畢竟藍家兄弟年少英挺,性格外向,所以也博得不少姑娘家的好感,只是……

  真會有大姑娘上門買男人嗎?

  風千流搖搖頭,不得不承認,這招還真是夠絕了。

  因為潔身自愛的好姑娘根本不可能上門買他們,因此藍家兄弟八成是落得成天被過往路人投以嘲弄眼光的下場,這樣關上他們兩個月,保證他們再也不敢如此胡鬧了。

  「雖然我覺得這樣對蒼龍堡的名聲有些不好,但是堡主很堅持……」冀桓城吐出無奈的音調。

  「放心吧!蒼龍堡惹人爭議又不是頭一次了。」風千流一掌拍上冀桓城的肩,語氣裡帶著戲謔。

  不可否認的,他也是等著看好戲的人之一。

  「不過把他們丟在堡外真的好嗎?」冀桓城低聲道:「赤焰火狼挑平弒血盟一事鬧得滿城風雨,現在堡主還做出這種招搖舉動……」

  「我倒認為這樣才好。」風千流以一臉無所謂的表情駁道:「你不覺得堡主是藉機教訓,還順帶保護了他們?」

  「你是說……」

  「把喜歡四處跑的他們關在天涯鎮裡,教他們哪裡都去不了。」風千流指著男娼館,悄聲道:「天涯鎮有蒼龍堡坐鎮,膽敢上門來犯的人原就少之又少,雖說把他們留在堡外是多添點危險,但他們又不是真的只能傻傻等人砍,堡主並沒有沒收他們的長槍不是嗎?」

  「話是沒錯,不過我是擔心他們依然學不到教訓,鬧得更兇。」冀桓城搖搖頭,「不知節制的傢伙,基本上是不會懂得什麼叫限制的,說不準哪天偷溜出去,人就跑得不見蹤影,所以男娼館應該關不了他們吧……」

  「桓城大哥、千流,你們來探望我們啦?」

  略帶興奮的高音從兩人頭頂上傳來,引得冀桓城與風千流抬頭。

  二樓窗口探出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孔,正漾著笑容往他們招手。

  「嗯……看來有必要請堡主再多下道猛藥也說不定。」風千流無奈地看著兩人絲毫不忌諱旁人眼光的大方行徑,突然覺得只是叫他們掛牌當男娼好像太便宜他們了。

  「你想到什麼好主意嗎?」對於藍家兄弟,冀桓城是擔心多過於想整人,能夠教會他們懂得適可而止的話是最好的。

  「有。」風千流露出詭異的笑容,「我先回堡找一下廚子,你留在這兒盯住他們。」

  「你找廚子做什麼?」冀桓城真是越聽越納悶了。

  「你忘了蒼龍堡人都給裡頭手藝絕佳的廚子養刁嘴了?」風千流勾起笑容,「外邊的東西大夥兒偶爾吃不慣,總愛自家菜色,這兩個傢伙的身家財產又被堡主暫時沒收看管,加上男娼館不是真的要開張,不會有人在這兒煮大魚大肉給他們吃,只剩簡單的食物,他們餓了只能自己下白麵,你覺得他們會不會受不了?」

  「對他們來說,這當然難熬吧?」冀桓城搖頭道。

  「所以了,我想了想,既然他們沒錢叫人送菜來,我們就天天送餐好料來,他們想吃蒼龍堡的菜就會乖乖待著,哪都不去。」風千流抬頭了了藍家兄弟一眼,很快地低頭對冀桓城解釋著。

  「這樣真的有用嗎?只為了一餐飯?」雖然沒錢花用,但也不至於為了食物受制於人吧?

  冀桓城向來生活平淡,不太計較食物,所以並不覺得能用食物來管住人。

  「對他們絕對有用。」風千流應道:「他們慣了玩樂,專挑好日子過,能享樂、輕鬆度日的話,絕不跟自己過不去,因此少了好吃的菜餚等於是一種要命的煎熬。」

  「這還真是……」冀桓城向來是老實派,對於風千流想出的計策,他真是甘拜下風了。

  「就這麼決定了,我回堡請廚子燒點好菜拎過來。」風千流說罷,輕功一使,便往蒼龍堡的方向趕去。

  「啊咧!千流怎麼突然跑啦?」

  「該不會是回家找妻子吧?說不定是怕遲了回堡,被妻子抱怨啊!」

  不知死活的藍家兄弟閒著沒事,只能趴在二樓窗邊閒磕牙。

  堡主勒令他們得待在男娼館裡,直到她想拆了這男娼館為止,這期間除非他們有意攬客,否則絕不許踏出男娼館一步。

  而且堡主還言明,這段日子裡隨時會有兄弟上門查探他們的行蹤,倘若沒見到人,就要沒收他們的隨身寶貝兵器——烈焰槍與火雲槍。

  這擺明了就是要把他們關在這屋子裡,讓他們無聊度日,平時甚至沒機會找其他兄弟們聊天喝茶,或是磨練身手,長久下來,確實會讓人大喊吃不消。

  不過藍家兄弟別的長才沒有,就是最會胡鬧,只要自家兄弟在身邊,絕對不愁沒話聊,因此他們一點都不怕。

  「桓城大哥,你別光站在門口發愣吧!」

  「對啊!要不要進來讓我們伺候一下?」

  藍家兄弟笑嘻嘻地調侃著冀桓城,完全不知道風千流正打算聯合堡內廚子,對他們使出更加可怕的刑罰。

  「我只是來看看你們過得好不好。」冀桓城無奈地搖搖頭,轉身走進了屋裡。

  雖說一個大男人進男娼館委實詭異了些,不過反正整條街的人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所以他就平常心,當是來探兄弟就好。

  「這裡有吃有喝,床睡起來又舒服,老實說沒什麼不好的。」

  「除了人少了點、冷清一點,其實還好啦!」

  藍家兄弟見冀桓城進門,連忙奔下樓招呼著。

  搬椅子、倒茶水、遞點心……平日裡總是賴著等人伺候的藍家兄弟,今天卻格外地殷勤。

  冀桓城瞧他們嘴巴上不提,但舉動卻是在示好,心裡只想苦笑。

  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這兩個傢伙,就是玩心太重啊!

  「桓城大哥,你要不要搬過來玩幾天啊?」藍奏禮討好地笑問。

  「對啊!住在男娼館裡,感覺很不一樣吧?」藍奏恒幫著往冀桓城肩後捶了幾下,笑嘻嘻地問道。「而且還有我們這兩個兄弟伺候你喔!」

  「不用了,花里還等著我回去。」看看藍家兄弟,冀桓城知道他們真的不壞,就只是太會玩了,忍不住出聲提醒,「你們也知道堡主的脾氣,乖乖挨過這幾天就是了,說不準過幾日就叫你們回堡去。」

  「喔!」

  「好吧!」

  失望的聲調迸發,藍家兄弟知道冀桓城不會替他們說好話,也不會過來陪他們胡鬧,只得放棄。

  「放心吧!大夥兒都很關心你們,等一下千流還會送些好菜過來。」雖然……很可能加了料就是。

  「千流真好。」

  「對啊!刀子口豆腐心。」

  藍家兄弟逕自跟著在桌邊落坐,聽見等一下有好東西吃,兩個人有精神了點,互相倒了茶後,又開始慣例的胡扯。

  只是這回,他們才聊了沒幾句話,男娼館的門外,卻傳來了一個嬌滴滴的女音——

  「這裡什麼時候開了家男娼館啊?」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22-5-22 07:32 PM


第二章

  腳步聲踏上階梯,跨過門檻,在路人的驚愕眼光下,一個嬌小的身影進了男娼館。

  「真有人上門了?」藍奏禮好奇地擱下茶杯,起身往門口走去。

  「什麼樣的人?」藍奏恒跟著湊上前去。

  「你們兩個……」冀桓城沒轍地放下茶杯,想上前阻止他們對外人惡作劇。

  不過冀桓城還來不及出聲,站在門口附近張望的姑娘已經搶先發問了。

  「喂!那邊的高個子,你是這家男娼館的鴇母嗎?」

  鴇母?

  這問題一出口,立刻讓藍家兄弟瞪著眼往冀桓城望去,就連冀桓城都愣住了。

  他哪裡像鴇母了?一般來說,鴇母指女人,或娼館的老闆吧?

  他身後還背著柄蒼劍,怎麼看都不像鴇母才對啊!

  「怎麼都不說話呢?你們這家男娼館是新開的吧?真是不靈活。」小姑娘搖搖頭,視線移向了藍家兄弟,「喂!你們說說,誰是這裡的紅牌?」

  紅牌?

  藍家兄弟互看一眼,在瞧見對方與自己如出一轍,宛如照鏡子一般的面孔後,忍不住迸出笑聲。

  他們才第一天開張,根本沒客人敢上門,哪來的紅牌啊?

  而且他們長得一模一樣,誰是紅牌有差別嗎?

  「嗯……笑起來還挺不錯看的。」小姑娘上下打量著雙胞胎,煞有其事地點點頭,然後回身對愣住的冀桓城開口道:「喂!鴇母,我要包下他們。」

  「什……」冀桓城瞪大了眼。

  他沒聽錯吧?

  這姑娘真是來找男娼的?

  可就算要找男娼,怎會找到這家店來?

  該不會這姑娘根本沒看清楚門外牆邊的告示吧?否則怎會不曉得這家男娼館不過是蒼龍堡針對藍家兄弟的處罰?

  看來告示似乎應該直接插牌立在正門口啊!

  「包下我們?」藍家兄弟不約而同地迸出了驚聲,只不過相較於冀桓城的錯愕感,他們的語調裡有更多的是歡喜的意味存在。

  雖然不知道這姑娘打哪裡來的,不過沒想到真有姑娘上男娼館耶!而且一開口就指名他們,果然他們魅力不低啊!

  「怎麼?怕我沒錢嗎?告訴你們,本姑娘別的沒有,銀票最多!」小姑娘不知道眼前三個人心裡究竟在想什麼,娼館嘛!要的不就是錢嗎?

  「等等,這位姑娘,我不知道妳究竟打哪來的,但是這間男娼館……」冀桓城正想開口解釋,不料藍家兄弟卻突然衝上前去,兩個人同心齊力地捂住他的嘴,把他往門外推去。

  「桓城大哥,謝謝你來看我們,不過有貴客上門了,所以請恕我們無法招待你了。」藍奏禮笑嘻嘻地將冀桓城推至男娼館門外,然後跟藍奏恒一起將門關上。

  開什麼玩笑啊!好不容易有女人主動上門,怎能錯過這個享受的機會呢?

  「奏禮奏恒!」冀桓城使勁地拍著門板,雖然知道他們不會開門,而且這姑娘確實是自己走進男娼館的,於情於理,他真的無法干涉,所以也只能高音提醒,「你們別玩過火了!」

  「放心啦!等千流送菜來,我們就會開門了。」

  至於在那之前嘛……當然得先好好「伺候」一下這位上門的嬌客了。

  解決了冀桓城後,藍家兄弟回到屋內,就瞧見剛才的小姑娘正逕自倒了茶水喝著,態度很是大方。

  瞧她個頭嬌小,身形卻是玲瓏有致,該凸該凹的一樣不少,流洩至腰身的黑色長髮更是柔軟得像一匹緞布,教人心動極了。

  明媚杏眸襯著她讓茶水滋潤過的嬌軟紅唇,再配上小巧挺鼻,還有那張巴掌大的小臉,活脫脫就是個粉嫩的小美人,讓藍家兄弟看得心癢極了。

  兩人互相瞟了眼,忍不住低聲商量起來。

  「奏恒,你覺得這個姑娘看起來如何?」藍奏禮悄聲問道。

  「樣貌還不錯,就是年紀看來小了點,不知道滿十六歲沒有?」藍奏恒認真地思索著。

  他喜歡年紀再長一點的,最好能帶點豔媚的風情,這姑娘美則美矣,卻少了點成熟風韻。

  「可她聲音挺好聽的。」藍奏禮還記得剛才她大方問話時,飄入耳的嗓音聽起來可真是舒服。

  「你這色胚,想到什麼地方去了啊?」藍奏恒的唇角不住地上揚,雙眼都笑得彎了。

  「我們從小到大,有哪件事想的不一樣?我想的應該就是你想的吧?」藍奏禮推推兄弟的手肘,像是被藍奏但感染了笑意一般,也跟著笑開了唇。

  小姑娘正喝茶潤喉,聽見他們的笑聲,忍不住抬頭抱怨道:「喂!你們兩個,做不做生意啊?我都進來這麼久了,你們也不介紹一下自己,又不端些好酒好菜上來。」

  「是是是,這就來了。」

  「不知道姑娘想吃什麼?想喝什麼?」

  「姑娘怎麼稱呼啊?」

  「今天怎會有興致上這兒來啊?」藍家兄弟將好酒端上,再弄了幾碟小菜上桌,然後便圍著小姑娘聊起天來。

  「我是玉草城端木家的獨生女,端木湘。」小姑娘剝了顆花生往自己嘴巴裡送,視線在兩人臉上掃過,「你們呢?叫什麼?」

  「我是藍奏禮,他是藍奏恒。」藍奏禮伸手指指兄弟,然後跟著動手剝花生。

  「這間男娼館就你們倆嗎?剛才那個鴇母呢?」端木湘疑惑地抬頭張望。

  她還以為男娼館裡會很熱鬧,因為花街向來都是這樣的。

  不過這間男娼館真的很奇怪,靜得出奇,好像除了這對雙胞兄弟以外沒別人了。

  「他是我們的另一個兄弟,不是鴇母,這兒我們說了算。」藍奏禮把剝滿一小碟的花生推到端木湘面前,又替她斟了杯酒,「不好意思啊!我們這兒沒什麼好料的。」

  「你不說,我還正想問呢!怎麼你們這間男娼館的菜色都是些配酒用的東西啊?沒什麼粉蒸雲吞、酥炸鮮魚之類的東西嗎?」端木湘看著藍奏禮貼心剝好的花生,突然覺得給男人伺候好像也沒什麼不對的,起碼自己的手不會被花生殼磨到痛。

  瞧藍奏禮剝得多快,她不過吃了幾顆,他已經剝滿一碟了。

  「小店剛開張,人手不足。」藍奏恒笑咪咪地迸聲,「不過如果湘姑娘要包下我們倆,馬上就能請對街的飯館送好菜來。」

  其實他們不是沒錢,而是堡主在把他們丟到男娼館前,還沒收了他們的財產,理由是沒了銀子在身邊,要作怪都少一半力氣。

  至於男娼館裡的糧食,堡主只讓人送來一些乾糧、食材,還有一些他們喝慣的酒。

  他們若想吃東西,就只能靠自己下麵,因此剛才一聽見風千流晚些要送菜過來,他們才會開心得很。

  「所以說穿了,你們是缺錢才開男娼館啊?」端木湘恍然大悟,隨即露出滿意的笑容,「沒問題,姑娘我有的是錢,想吃什麼就叫人送來吧!」

  「湘姑娘真是天仙心腸。」藍奏恒一聽,樂得從桌邊跳了起來。

  平日裡他們吃慣了蒼龍堡大廚燒的好菜,對於自己煮的東西根本是興致缺缺,現在可好,救命的仙女上門啦!

  「喏!銀票給你,這些夠用吧?」端木湘取出兩張銀票,往藍奏恒手裡塞去。

  「夠了。湘姑娘想吃什麼?我立刻叫對街的準備。」藍奏恒看著銀票上的數目,真是感激得不得了。

  「都好,弄些天涯鎮才有的新鮮好菜來吧!」她長年住在玉草城,難得到外地來,自然要好好品嚐一下地方特產。

  「那我們去點菜,湘姑娘稍等。」藍奏但很自然地把視線轉向自家兄弟,示意他動身。

  平時他們總是這樣的,不管誰去做什麼事,都是一塊兒做,但今天……

  「喂!你們不用一起去吧?留一個下來陪我啊!」端木湘疑惑地出聲打斷了藍奏禮正準備開口的回應。

  「呃……說的也是。那奏恒,你快去快回,記得我要竹葉蒸黃魚跟筍湯啊!」藍奏禮微愣,然後才回過神來,揮揮手示意藍奏恒快點出門。

  「喔!好,那你們等一下。」藍奏恒也愣住了,聽見藍奏禮的吩咐後,他才清醒過來,抓著銀票匆忙離去。

  瞧著藍奏恒開門又關上,端木湘納悶地問道:「你們該不會平時都膩在一起吧?」

  就算是雙胞兄弟,黏成這樣也太離奇了點。

  一般這年紀的男人,不是都該成家立業,或是各找工作去了嗎?

  瞧他們身上穿的並不差,卻又缺錢而開男娼館……難道是富家少爺敗光了祖產?

  「這是有原因的。」藍奏禮笑笑,又替端木湘倒了酒,「湘姑娘想聽的話,當成下酒小菜無妨,但是……其實這個故事很容易讓人不開心,所以我不建議湘姑娘問,畢竟妳是來尋歡作樂的,還是聽會讓人開心的故事好。」

  少了藍奏恒在身邊,藍奏禮突然覺得身邊好像安靜許多,害他連說起話來,都變得有些不自然,不像自己。

  「喔!這樣啊!」端木湘想了想,同意地點了點頭,她迸開笑容,理解地迸聲,「那好,哪天我有興趣了再問吧!確實,我這趟是來尋歡作樂的,你就說些能讓我開心的故事,或是表演點什麼才藝給我瞧瞧吧!」

  「那倒是沒問題。」藍奏禮朝端木湘眨了下眼,瞧著她漆黑又透亮的眸子,那精神奕奕的笑容,彷彿將他心裡剛泛上的一縷愁思也給染成了歡樂,令他不自覺地綻出平日裡的惑人微笑,「在好菜上桌前,就讓在下表演一點獨門絕活吧!」

  ※※※※

  烈焰槍與火雲槍,是蒼龍堡為赤焰火狼打造的專屬兵器,其中藍奏禮所使的是烈焰槍,與火雲槍一樣皆是掛紅櫻,唯一的不同是槍頭的紋路。

  烈焰槍刻畫的是火焰紋,彷彿是燃燒旺盛的生命力在躍動一般。

  相較之下,火雲槍雖也是火焰紋,但線條卻柔和、平滑許多,這是由於藍奏恒的性情也較為平緩,不似帶頭兄長藍奏禮,多少有因為是長兄之故,在某些時候比藍奏恒顯得更強勢些。

  只不過這點細微差異,其實與他們不相熟的人,很難分得出來,畢竟光是要區分兩兄弟誰是誰,就已經很困難了。

  「哇!奏禮,你好厲害!」端木湘一邊猛拍手,一邊目不轉睛地瞧著藍奏禮的表演。

  見他拿著長槍左挑右刺,其至能施展輕功在樑柱之間飛躍,竄上竄下的身手超級俐落,讓她忍不住高呼喝采。

  表演了好一會兒,身影重新落地,藍奏禮笑嘻嘻地朝端木湘拱手一敬,笑問道:「不知道湘姑娘可滿意嗎?」

  「滿意啊!來來來,我拿銀票賞你。」端木湘笑呵呵地掏出一張銀票,往桌面上拍去。

  「多謝湘姑娘賞賜。」藍奏禮擱下烈焰槍,將銀票揣入懷中,然後倒了杯茶潤喉。

  「喂!我覺得很奇怪耶!你既然有這麼好的身手,去大街上表演雜耍應該也很不錯吧?何必開男娼館?」端木湘打量著藍奏禮,在經過方才的表演後,她發現這男人不只是生得俊俏,笑起來也相當勾魂,應該能迷倒不少姑娘家才對,何必委身於男娼館呢?

  「那是因為……」藍奏禮剛想說自己其實是蒼龍堡俠客,是因為被處罰,而落得被關在男娼館的下場,但話剛到唇邊卻又停住了。

  等等,這種話會不會讓她想轉頭就走?因為這姑娘要找的是男娼,可不是俠客啊!

  萬一她知道這裡並非真的男娼館,會不會很生氣?

  如果她走了,他跟奏恒就得恢復被關在屋裡的日子了,雖然也沒多無聊,但是他會私心覺得有些可惜耶!

  雖說有端木湘在的話,他跟奏恒偶爾得分頭做事,可是難得有這麼個嬌俏可人兒主動送上門,誰不想多親近些呢?

  這念頭一閃而逝,卻已牢牢地黏在了藍奏禮的腦海裡。

  嘖嘖!這樣真的不好,送上門的美食自己又轉手讓她跑了的話,是暴殄天物啊!浪費糧食要遭天打雷劈的……

  一思及此,藍奏禮立刻改口道:「家醜嘛!不好外揚,還請湘姑娘妳多多包涵。」

  「喔!這樣呀!」端木湘也只是一時興起想問問,所以對藍奏禮的矇混並沒有多想,僅是頗為理解地點頭,「也好,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她語尾微帶猶豫的尾音,不由得讓藍奏禮多注意了幾分。

  怎麼,聽她這語氣,還有為難的聲調,莫非她家裡有什麼不可解的問題?

  是說這也很正常,一般姑娘哪有可能上男娼館?

  若不是有什麼重大理由,這樣簡直是自毀清譽的自殺行為。

  「湘姑娘,一般而言呢!上娼館都是為了找樂子,所以不管湘姑娘心裡有什麼不方便說的,都可以丟在我們這裡,妳心裡的煩惱清一清乾淨了,人就快樂了,就會更漂亮,我們的話是賞錢拿很多,這樣兩邊都划算吧?」藍奏禮挪動身子往端木湘坐得更近了點,幾乎都能聞到她的髮香了。

  「你倒真看得出來。」端木湘瞟了藍奏禮一眼,讚許地點頭,「果然是夠格掛牌的男娼。」

  雖然端木湘是好意誇讚,但藍奏禮聽著這話,卻差點從椅子上跌趴下來。

  最好他真是男娼啦!

  丟開心裡的糗態,藍奏禮輕咳一聲,應道:「多謝讚美,能得到湘姑娘的誇獎,真是我的榮幸。」

  「謝謝,你說話真好聽。」端木湘笑應道:「你們兩個都是這種個性嗎?聽說有些雙生子個性會相差很大。」

  她避開回應,選擇了反問,讓藍奏禮覺得有些可惜,他原本還想著能安撫一下她的。

  畢竟她可是主動上門,拿銀票安撫了他們兩兄弟胃袋的大好人啊!

  「我們是很像的那種,個性跟長相都很相似。」藍奏禮也不勉強她,索性陪著她聊天,放鬆心情,「湘姑娘分得出我們誰是誰嗎?」

  「現在只有你,我當然知道你是奏禮。」端木湘仔細回想了下剛才進門的情況,又續道:「或許是因為你身為長兄吧!我感覺你挺會體貼人,而且是不著痕跡的那種。」

  就像剛剛他為她剝花生一樣,這種細微的小舉動時常是存在不經意之中,容易讓人忽略,不過她正好就是會去注意這些小地方的人,所以對他的印象自然就加深了些。

  相比之下,她感覺藍奏恒似乎更好動點,雖沒有藍奏禮細心,卻更加活潑些。

  「湘姑娘真是細心。」藍奏禮毫不保留地吐出了讚嘆聲,「很少有人這麼讚美我。」

  通常在蒼龍堡裡,大夥兒都是喊他們「奏禮奏恒」四個字,因為他們走到哪兒就黏到哪。

  幾乎一致的個性跟總愛耍賴、使壞的惡作劇性格,讓人很難一眼分出他們倆的差別來。

  可這個小姑娘倒是有心,而且還眼尖。

  嘖嘖!讓他感到好窩心哪!

  「為什麼沒人這麼讚美過你?」端木湘納悶道:「你讓我不用痛著手剝花生,這就是體貼我了嘛!連這點小事都會注意的人,我覺得應該很受人歡迎才對。」

  「因為我們是壞人。」藍奏禮一聳肩,露出無奈又不正經的笑容,「大家都說我們兄弟倆是小魔頭,走哪兒都惹麻煩。」

  雖然在他們聽來,「小魔頭」這三個字其實也是大夥兒表現疼愛的一種說法,不過偶爾也會讓他們當成誇耀,因為這表示他們的作亂功力很高明,可以讓大家開心。

  「壞人?」端木湘忍不住迸出笑音,「通常好人都說自己是壞人,壞人都說自己是好人。」

  這男人,在藏著什麼話哪!

  「所以妳是覺得,我是個好人?」藍奏禮的唇角忍不住抽動了下。


  這句話要是讓兄弟們聽到,肯定笑到闔不攏嘴了。

  「不是嗎?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卻只是舞槍表演功夫給我看,陪我聊天、逗我開心,卻未曾對我踰矩,這不就是真君子的行為?」端木湘說著,又挑起另一顆花生送入口中。

  雖然這樣誇個男娼,委實是怪了些,但她就是覺得他身上有股君子氣息,挺規矩的。

  藍奏禮微愕。

  對吼!他明明就有大好的機會一親芳澤,趁現在大獻殷勤,怎麼卻淨做些浪費機會的事情啊!

  「湘姑娘太抬舉我了。」不行,這樣簡直是把到口的肥肉往外送。藍奏禮重拾心神,對端木湘笑道:「不過湘姑娘特地點明我的君子之處,可是在反向的暗示我,應該再進一步?」

  藍奏禮原本正想好好展現一下自己的男性雄風,吸引端木湘的注意力,沒料到端木湘卻是果斷地迸出一句回答──

  「當然不是。」

  這一句乾脆得像拿刀在戳藍奏禮的自信心,讓他霎時有種小小的委屈心情浮現。

  慢點!這麼簡潔快速地拒絕他的示好是怎麼回事呀?

  他藍奏禮可是蒼龍堡裡赫赫有名的赤焰火狼之一,使槍使得出神入化,唯有藍奏恒可以與他匹敵,他們甚至挑平了惡名滿天下的弒血盟,江湖中多少人對他們的名聲感到折服,還讚揚赤焰火狼年輕有為。許多姑娘傾慕於他,只是他不想太早成家。

  這一大串的威名可都掛在他身上耶!他對端木湘示好,為什麼她居然拒絕啊?

  嗯哼!一定是因為她還不懂他的好,除了感覺到他體貼,知道能使槍,身手也好之外,她並不曉得他就是赤焰火狼之一,只當他是個男娼,才會無視他……

  「我覺得啊!你是真的長了張挺俊的臉,也挺討我喜歡的,不過我來男娼館的目的,跟一般人不太一樣,所以你猜錯方向了。」端木湘搖搖頭,往藍奏禮推了推杯子,笑道:「來,罰酒一杯。」

  藍奏禮看著面前半滿的酒杯,覺得此時自己的臉應該黑了半邊。

  開什麼玩笑!向來只有他罰別人酒,沒有別人罰他酒的!

  「湘姑娘想玩罰酒的遊戲嗎?那要公平點,從下一個問題猜起吧?」藍奏禮不死心地想為自己扳回一城,「這樣吧!我來猜猜湘姑娘為何上男娼館,猜對了的話,湘姑娘喝一杯,猜錯的話,我喝一杯。」

  嗯哼!他就不相信自己的魅力這麼薄弱,既然端木湘都讚揚他俊挺體貼了,只要他再加把勁,自然可以拐到她的心……

  咦?不對,他現在是男娼身分,她是恩客耶!他幹嘛對一個小姑娘如此認真,還費盡心思覺得自己一定要拐到她的心啊?

  藍奏禮忍不住蹙了下眉心,他不懂自己幹啥堅持這個?不過真要追究起來,大概是因為不想輸吧?

  再怎麼說,他都無法容許這樣一個小姑娘不拜倒在他身邊,為他的魅力所折服!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22-5-22 07:33 PM


第三章

  藍奏禮沒有發現自己的心情似乎開始隨著端木湘的反應而起伏,他僅是一頭往這個見不到底的沉坑跳了進去。

  只是就在剛決定要從端木湘那邊扳回一城的同時,男娼館的大門卻被推開來了。

  兩人原本以為是藍奏恒回來了,沒想到……

  「天哪!真的有姑娘上門!」

  「還以為桓城說的是玩笑話,結果是真的。」

  「怎麼回事啊?哪個小姑娘想不開?」

  「找奏禮奏恒只會被整吧?」

  「讓開一點,我看不見長相啊!」

  一大群人吵吵鬧鬧地踏入男娼館,讓端木湘愣住了。

  什麼?這群人是誰呀?都是男娼館的恩客?

  不對吧?他們都是男人……所以是男娼?

  「奏禮,我回來了……咦?怎麼大家都來啦?」藍奏恒帶著兩名跑堂小二哥,將香噴噴的菜餚從對街一盤盤端過來,沒想到蒼龍堡兄弟們已經站在門口。

  「千流說要送菜來給你們啊!」天城隸滿伸手勾住藍奏恒的頸子,詭笑道:「你們這兩個好小子,居然真給你們拐到這麼嬌嫩可愛的小姑娘上門。」

  「隸滿……好痛啊!你別真勒死我啊!」藍奏恒死命掙脫,然後跳到藍奏禮身邊去,「奏禮,怎麼這麼多人啊?」

  「我們聽桓城說有恩客上門,所以好奇來瞧瞧。」衛涼謙往前踏近幾步,見到一臉詫異的端木湘,連忙致歉,「在下蒼龍堡衛涼謙,突然造訪,不知道是否嚇著姑娘了?」

  「衛……啊!你該不是先前來玉草城抓過飛賊的飛爪捕快吧?」端木湘忽地瞪大了眼,錯愕地指著衛涼謙。

  雖說她住在玉草城,但衛涼謙這位出身蒼龍堡的俠客,先前可是出了名的捕快,脾性剛正不阿人又好,很受百姓敬重。

  只是……飛爪捕快怎會來男娼館?她聽說衛涼謙成親了不是?

  「涼謙,你的名聲真響亮啊!」天城隸滿上前打量著端木湘,讚許地點點頭,俊美的臉龐上勾起詭魅笑意,「真是可愛的姑娘,在下邪刀鬼見愁,天城隸滿,承蒙妳關照蒼龍堡的赤焰火狼了。」

  嘖嘖!沒想到藍家兄弟居然真能拐到恩客上門,而且對象還是如此可人的姑娘,這世上還有沒有天理啊?

  「邪刀……你不也是蒼龍堡俠客嗎?」端木湘更加詫異了。

  怎麼,這夥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還有他口中的赤焰火狼,那是誰呀?

  「看,小姑娘也認得我耶!」天城隸滿得意洋洋地迸出笑音。

  「因為你花名滿天下吧!」風千流迸出嘲弄的冷音,他推開天城隸滿,把提來的菜餚放到桌上,然後便回頭帶著其他兩位兄弟去搬另一張桌子過來。

  本想拿食物綁住藍家兄弟,現在看來計畫要變動了。

  風千流順勢指揮起送菜來的小二哥,讓他們將色香味俱全的菜餚送上桌,不多時,眾人面前已經擺滿了可口的食物。

  「湘姑娘,我特意替妳點了天涯鎮道地的地方菜色,喜歡嗎?」藍奏恒閒在一旁沒事做,索性湊近端木湘,示好地笑問。

  「呃……我比較想問的是……你們跟這群蒼龍堡俠客是什麼關係?」端木湘傻愣愣地看著一群大男人來來去去,熱鬧地圍著長桌坐下來,不時地將眼光投向她這邊,心裡的疑惑益發加大。

  「咦?奏禮沒跟妳解釋啊?」藍奏恒疑惑地瞧向自家兄弟。

  他還以為藍奏禮在跟端木湘聊天時會提起他們被堡主處罰開男娼館的事,怎麼,難道藍奏禮不好意思承認嗎?

  「剛才……我忙著逗咱們的恩客開心啊!」藍奏禮心虛地迴避著眾人的視線。

  「那你現在要不要跟我說明一下?」端木湘蹙著秀眉,她不喜歡這種被蒙在鼓裡的感覺。

  她以為他們兄弟剛好有困難,所以才開男娼館,而她又正巧需要這樣的地方暫且容身,因此才上門,可現在看來,情況似乎不是這樣。

  瞧蒼龍堡的俠客們與藍家兄弟如此熟悉,怎麼可能知道他們有難而不伸手援助?

  這其中一定有鬼……

  「好啊!我就簡單點說……」藍奏禮清清嗓子,他知道再扮成男娼也沒用,不如恢復赤焰火狼的身分,還比較容易教端木湘改變態度,由提防他這個男娼變成仰慕他。

  「說啊!」端木湘催促著,她沒什麼太好的耐性。

  「其實,我跟奏恒也是蒼龍堡俠客,我們就是赤焰火狼。」藍奏禮一鼓作氣地迸聲。

  嗯哼!這下子端木湘應該會很訝異,然後態度大轉變吧?

  「什麼?」端木湘面露錯愕地瞪大了黑眸,「你們不是男娼?」

  「不是啊!」藍奏恒笑嘻嘻地應聲,「不好意思啊!先前讓妳誤會了,不過這是有原因的啦!」

  藍奏恒把兩兄弟跑花街的荒唐事跳過,簡略地把他們惹得堡主不高興,所以被處罰的事情解釋了一遍,又道:「我們其實是俠客,男娼館只是好玩的啦!」

  「什麼……」端木湘瞪大了眼睛,顯然受到很大的打擊。

  「湘姑娘?」藍奏禮納悶地看著她意料之外的反應,「怎麼了?」

  她不是說,她不需要他們的示好,她上男娼館也不是為了普通人貪圖的美色嗎?那男娼館對她來說應該可有可無吧?怎麼現在又一副大為錯愕的樣子?

  「你們這兩個騙子!」端木湘鼓起腮幫子,露出了失望的表情,甚至迸出令藍家兄弟愕然的指責聲,「結果你們根本幫不上我的忙嘛!還我!」

  「幫忙?」

  這令人意外的字眼一跳出來,霎時所有原本自動自發坐定位享受起佳餚的兄弟們,全都回頭往他們三人瞧。

  「這是怎麼回事?奏禮奏恒。」衛涼謙關心地問道。

  「是呀!別以為桓城沒來,就沒人能治你們,要比兵器,我們的加起來,不比你們的長槍差喲!」天城隸滿半瞇起眼,開口質問。

  「呃……別這樣嘛!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藍奏恒的嘴角抽動了下,他可不想跟一大群兄弟過招,最後被打趴倒地的,一定是他們。

  斜眼瞟向藍奏禮,藍奏恒露出求救的眼神,暗示藍奏禮快點出面解決,畢竟剛才跟端木湘相處的人可不是他呀!

  藍奏禮接收到兄弟的詢問視線,只能莫可奈何地往端木湘轉去。

  「湘姑娘,我一直覺得妳上男娼館似乎是有難言之隱,既然妳都說溜嘴了,何妨把事情一次說個清楚?」藍奏禮試探性地問道。

  剛才他就覺得怪了,若不願享受男娼們的示好,那上男娼館做啥?

  「我……」端木湘努努嘴,囁嚅半晌後,這才吐出了回應,「我其實不是要找男娼陪,我是為了逃婚。」

  「逃婚?」藍奏禮訝道:「妳訂親了?」

  天哪!所以這姑娘是貨真價實的處子了?

  嘖!可惜、可惜透頂啊!如果他早些勾引到手,就可以徹底享受這個嬌俏姑娘……

  呃!好像有哪裡不對,他剛才在想什麼啊?

  他可是蒼龍堡俠客耶!就算端木湘再怎麼樣對他胃口,而且生得又嬌俏漂亮,還是主動送上門的肥肉,他也不該有這種齷齪下流的想法才對!

  甩甩頭,藍奏禮把一瞬間浮現的卑鄙思想扔到腦後去,捱近她問道:「妳是不喜歡訂親的對象,還是被惡人脅迫啊?」

  如果是後者,那只消他們蒼龍堡的俠客出面吆喝兩聲,對方一定馬上乖得跟受驚的鵪鶉似的,不敢造次。

  若不幸是前者,那麼……也沒問題啊!他們找幾個能言善道如副堡主黎子敘那一型的狡猾兄弟上門拜訪,說不定也能說動端木湘的爹娘,別這麼殘忍地對待自己女兒。

  「你想太多了吧?」端木湘白了藍奏禮一眼,微噘起唇迸聲,「我是不想成親,但還沒訂親啦!」

  呸呸呸!烏鴉嘴,她哪有這麼倒楣?如果真訂親了,她還逃得掉喔?

  「可妳不是說逃婚……」藍奏禮真給她搞迷糊了。

  「因為爹娘說有很多媒婆上門說媒,他們決定好好挑個對象,然後把我嫁出去,可我還不想成親,所以就早早收拾包袱逃走了。」端木湘理直氣壯地駁道:「既然知道麻煩要上門了,幹嘛還呆呆地等在家裡頭?」

  她的直言令在場的蒼龍堡兄弟不由得迸出笑聲。

  「若是可能,成親的對象確實還是自己挑選比較妥當。」衛涼謙頗有同感地點頭。

  「你心有戚戚焉啊?」天城隸滿推了推他的手肘笑問。

  「什麼心有戚戚焉?」端木湘愣道。

  「涼謙的妻子跟妳一樣,都是不希望被家裡安排親事的姑娘。」藍奏禮幫著出聲回應,「後來經過涼謙的幫忙,就跟涼謙成親了。」

  「真的啊?那她還真是幸運……」端木湘有些喪氣,「我是跟爹娘吵著不想這麼早成親,卻怎樣都反對無效,所以就逃家了。」

  「一逃,就從玉草城逃到天涯鎮來?」藍奏禮突然覺得有些心疼。

  嘖嘖!什麼樣的爹娘這麼無良啊?

  不想嫁何必硬逼呢?萬一嫁得不幸福,那又何必?

  像他們蒼龍堡的俠客們,都是陰錯陽差遇上了真心喜愛的對象,然後就成親了,之後的日子也是幸福美滿又快樂,所以他實在不覺得媒妁之言有什麼好的。

  「我想說逃得遠些好啊!」端木湘鼓著腮幫子應道:「結果我剛到天涯鎮沒多久,就瞧見這間男娼館——」

  「慢點!這樣矛盾啊!」藍奏恒突然打岔道:「妳不想成親,我可以理解,但進男娼館是怎麼回事?」

  吧……他也很想問。

  藍奏禮一邊在心裡暗暗猜想可能的原因,一邊關心道:「就算不想嫁給被安排好的對象,妳也可以自己找個喜歡的男人吧?」

  還是說……其實她嘴巴上不說,卻對他們兄弟一見鍾情,才會在初見時說要包下他們?

  因為姑娘家嘛!一旦生米煮成熟飯,再嫁旁人就是不貞潔了,若是爹娘還心疼女兒,就會咬牙答應女兒嫁了吧?

  藍奏禮想得心裡暈陶陶,不料端木湘卻又兜頭潑下一盆冷水。

  「我進男娼館是臨時起意啦!我想說如果我的聲名狼籍,人們都覺得我是放蕩的女人,大概就不會再上門提親,爹娘就不會安排我嫁人。」端木湘聳聳肩,露出一臉無奈。

  臨時起意……這意思是說,小姑娘真對自己沒半點特別意思了?

  藍奏禮突然開始有些洩氣了。

  他的魅力真的半點都不管用耶!

  即使是現在,她已經知道他是俠客不是男娼了,對待他的態度好像也沒半點變化。

  「姑娘,妳這麼做不妥吧?萬一日後遇上心儀之人,掛著這名聲可不好。」衛涼謙畢竟還是深思熟慮些,對於她這樣玉石俱焚的舉動只感到擔憂。

  「沒關係的,因為我壓根兒不想成親。」端木湘肯定地點頭。

  「什麼?為什麼?成親有哪裡不好?有男人疼妳、愛妳、照顧妳耶!」藍奏禮一直就覺得,姑娘家就是用來疼愛跟纏綿的,所以他真不懂端木湘在想什麼了。

  「那也要找得到好男人吧?」端木湘毫不考慮地反駁回去。

  而且,就算有好男人,也要她看得上眼,對方又喜歡她才有用啊!

  「呃……」妳眼前不就很多好男人?至少我就是一個吧!藍奏禮皺了皺眉,難得地沉默下來。

  是說,他何必如此在意這姑娘啊?瞧她這態度,九成九是壓根兒沒開竅,對男人沒半點興趣,所以才會對他一點都不在意。

  既然這樣,那麼讓她看見他厲害的一面吧!

  自古美人愛英雄,只要他能成為她心目中的英雄,那麼她必然會對他產生興趣!

  他要證明他藍奏禮是個絕對受人歡迎的好男人!

  「我說湘姑娘,不然這樣吧!妳如果是真心想逃開婚事,我可以幫妳。」藍奏禮拍拍胸脯,自信十足地迸聲。

  此話一出,霎時引來四面八方的視線。

  蒼龍堡的眾家兄弟不約而同地將眼神投向藍奏禮。

  喲呵!還真看不出來藍奏禮這個一心只知道搗蛋惡作劇的傢伙,居然也會想主動幫人。

  而且……那個「我」是怎麼回事啊?

  敢情藍奏禮是沒把他們這群前來吃白食的兄弟放在眼裡是嗎?

  說到要幫忙無助小姑娘的話,蒼龍堡俠客哪個不願意出手?

  再說,不管怎麼樣,藍奏禮也都該把藍奏恒這個雙胞兄弟一塊兒算進去吧?怎麼這回卻難得地沒將藍奏恒一起拉下水?

  嘖嘖!看來大有問題喲!

  「你?」端木湘打量著藍奏禮,納悶道:「你想怎麼幫?你不是想佔我便宜吧?」

  「別把我想得那麼下流好不好?我又不是真的男娼。」藍奏禮啐了一聲。

  「是啊!我們會想個好主意幫妳的,放心。」藍奏恒跟著插話。

  雖然他不知道藍奏禮為什麼這回沒徵詢他的意見,就下了結論,而且跟端木湘之間的互動,看起來也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不過本著自家兄弟就該幫忙的心態,他還是好心出聲了。

  「沒錯,說要助人,我們蒼龍堡的兄弟們絕對不會拒絕的!而且有了我們幫忙,可說是如虎添翼,不知道小湘妳意下如何?」天城隸滿笑咪咪地往端木湘瞧去,語氣還顯得格外親密。

  靜默著吃菜的風千流往天城隸滿投過去一記白眼,對於這個風流種走到哪留情到哪的死習性感到沒轍。

  都娶了妻子,還是老沒正經。

  「隸滿,她不叫小湘,應該規矩點,稱她一聲湘姑娘。」藍奏禮聽著天城隸滿的暱稱,忍不住蹙了下眉頭。

  啐!哪有人見面不到半刻鐘就叫得這麼親密的啊?端木湘又不是他妻子!他都還只是試探性地叫她一聲湘姑娘耶!

  聽見藍奏禮的抗議,天城隸滿僅是露出笑臉,往端木湘問道:「小湘啊!妳希望我們怎麼叫妳?」

  「如果你們願意幫我,那就是朋友了,是朋友,就叫我小湘吧!」點點頭,端木湘給了個肯定的答覆。

  當下,藍奏禮覺得自己的臉好像黑了一半。

  為什麼?為什麼天城隸滿一說,她就點頭啊?

  端木湘難道不知道天城隸滿已經成親了嗎?她喜歡這一型的男人嗎?

  「我想,堡主不會介意的。」衛涼謙跟著迸聲,「或者應該說,她若知道小湘被逼著出嫁,一定二話不說就點頭,放任我們出手。」

  堡主古靈精怪又極度保護女人的脾氣,他們都曉得的。

  「是啊!所以小湘,把妳的問題說出來吧!看妳想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幫,或是替妳想些更妙的法子——」天城隸滿悠哉地繼續與端木湘攀談著,同時還不著痕跡地往藍奏禮瞟了一眼。

  這是在挑釁嗎?

  藍奏禮接收到天城隸滿那嘲弄似的笑意,不自覺地浮現了這個念頭。

  都是有妻子的人了,還四處拈花惹草!

  「小湘!」藍奏禮連忙出聲打岔,「反正妳就是想弄臭妳的名聲嘛!那這樣好了,妳就暫時住在這間男娼館,不管妳上哪去,我都陪著妳,這樣一定很顯眼。」

  「這樣哪裡顯眼啊?頂多只會讓人以為我是你妻子吧?」這怎麼可能弄臭名聲?藍奏禮有沒有在動腦啊?

  無奈地搖搖頭,端木湘望了望空曠的男娼館,續道:「我原本還在想,若是這間男娼館只有你們兩人的話,我乾脆去別間多帶幾個回來撐場面,那樣聲勢才浩大,才能夠讓我聲名狼籍。」

  明明就是個小姑娘家,卻買了一大群男娼,包養玩樂,這話傳了出去,不難聽才有鬼咧!

  這是她原有的如意算盤,哪知道現在卻變成這樣,要不是蒼龍堡俠客上門找兄弟探訪,她不知道還要被藍奏禮拐騙多久?

  「妳別忘了我們赤焰火狼也是有名的俠客喔!而且平時我們身邊從沒帶過任何女人,現在卻出現個妳,明明不是妻子,卻跟前跟後的、狀似親密的話,一定很快就會傳得人盡皆知!」

  為了讓端木湘明白狀況,藍奏禮立刻詳細解釋了一下可能會產生的效應。

  只不過在對端木湘說明這些的同時,他的心裡也為著剛才她的回應而有著莫名的悸動。

  如果他們真的故意表現親密,看起來會像夫妻是嗎?

  為什麼僅是這麼想像,他就覺得聽起來有股莫名的舒暢感?

  「奏禮說的沒錯。」衛涼謙向來是個認真謹慎的個性,既然明白端木湘的考量,他也就開始認真地考慮起來,「如果妳真的希望名聲變差,那麼只要跟著蒼龍堡裡有名的闖禍精,真的比找一群男娼來營造妳的壞名聲好得多。」

  再怎麼說,對於姑娘家而言,與男人之間弄得曖昧不清,就已算壞名聲,但總得維持清白的底限。

  哪天需要澄清這事的話,只消他們蒼龍堡的俠客站出來,說一句純屬虛構,傳聞全是假的,端木湘與赤焰火狼不過是至交好友,那她要嫁人,絕對沒什麼問題。

  可若找了正牌的男娼當玩樂對象,萬一對方心懷不軌,刻意誘使端木湘失去清白之身,到時候喊冤都來不及了,而且即使她沒發生什麼事,日後要澄清誤會也有相當的困難,甚至不會有人相信。

  因此他雖然覺得這法子其實也不太妥當,但既然端木湘很是堅持,他們是願意順著她心意出手相助的,只不過前提是得找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我贊成涼謙的話。」天城隸滿啜了口酒,笑道:「蒼龍堡人原本就顯眼,身邊多個小湘的話,她一定會被轉移注意力,再說,姑娘家的心眼兒又小……」

  「什麼意思?」端木湘蹙了蹙細眉,總覺得有些被冒犯了。

  誰心眼小了呀?

  「哎呀!小湘,妳聽我說完呀!我的意思是,天涯鎮上不少姑娘都希望能嫁給我們堡內的兄弟喔!」天城隸滿不以為意地揮揮手,制止了端木湘上揚的質問音調,然後比比藍家兄弟,笑著又往下續應。

  「別看這兩兄弟一副笨樣,長相可是年輕俊秀,一堆小姑娘愛慕得很哪!倘若讓那些姑娘們見到妳跟在一旁,親親密密的,一定會嫉妒到死,四處散播對妳不利的流言,而且我保證速度會其快無比。」天城隸滿極有自信地迸出笑音。

  「真的嗎?」聽見跟這兩兄弟混熟,居然就能達到自己要的效果,端木湘忍不住露出了驚喜的神情。

  「當然是真的!」藍奏禮想也沒想地搶答。

  開什麼玩笑,他說什麼也得說服端木湘接受這個提議,否則真讓她找來一堆男娼的話還得了?

  雖說此事與他無關,但他光想心情就不好!

  「為了幫妳忙,就算要陪上我的名聲也沒問題的!」藍奏禮氣勢十足地應道。

  「赤焰火狼的名聲不只是你一個人的吧?」端木湘搖搖頭,看向了藍奏恒,「就算要幫我,也得你們兄弟倆一起同意才對。」

  她不是很懂耶!為什麼藍奏禮總是一副想搶在前頭的態度?

  雖然他給她的感覺,確實體貼,也還挺願意為她付出的,可他說起話來的方式跟表現,卻又讓她有些不快。

  相較之下,藍奏恒讓人覺得隨興許多。

  「啊!我完全沒問題喔!」藍奏恒笑咪咪地迸聲,「可以陪小湘這麼可愛的姑娘家,我開心都來不及了。」

  他的大方讚美,讓端木湘面上一紅。

  「你們兄弟倆真像,嘴巴都還挺甜的。」不過,一樣的臉,一樣是讚美,但她總覺得藍奏禮別有用心,所以對他的親近反倒無法接受。

  「因為我們是雙胞胎嘛!哈哈……」藍奏恒因為被誇獎而心情大好,笑得也相當開心,只是看在藍奏禮眼底,卻是越顯困惑──

  他到底是哪邊做錯了?

  為什麼小湘對待他的時候,跟對待別人的時候,態度差這麼多?

  明明他們聊得比較久,他也刻意表露許多自己的優點,但小湘對他卻沒有這麼親暱……

  唉!姑娘家的心,好難懂啊!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22-5-22 07:33 PM


第四章

  蒼龍堡的男娼館,開得快,關得也快。

  不過一天的時間,招牌給人拆了下來,大門深鎖,暫時成了空宅院。

  在眾目睽睽之下踏進男娼館的小姑娘,大大方方地跟著蒼龍堡俠客們入了堡裡,教不知情的外人看得是又羨慕又嫉妒。

  「唉……」一聲長嘆拉出,藍奏禮托著下巴坐在院子裡,空曠的場地向來是他跟藍奏恒喝酒談心的地方,也是他跟兄弟們練槍的空位,如今卻只有他一人獨坐。

  「我還想著是誰……你怎麼嘆氣嘆得這麼大聲?牆外走過的人都聽得見了。」冀桓城帶著妻子花里自院外經過,手上還提著小小的紙紮燈籠。

  「啊!是桓城大哥跟花里嫂子啊!晚上好。」藍奏禮沒精沒神地吐出問候。

  「你這是怎麼了呢?我聽堡主說,你們有意幫那位姑娘,還帶她入堡了不是?既然都幫上忙了,還操心什麼?」花里納悶地出聲,「而且堡主也沒把你們關回男娼館了,應該是肯定了你們的好心腸吧?所以你就別擔心了。」

  「呃!那還好啦!我不是擔心那些……」藍奏禮說著又嘆了一聲,「讓你們擔心了,不過我沒事啦!」

  「從來沒瞧你這麼沒精神過,怎能不擔心?」冀桓城拍拍花里,示意她先回房,然後逕自步入院落,往藍奏禮身邊坐定。

  「是這樣嗎……」藍奏禮無神地望著夜空,看著點點的星子微光,心裡還在想著白日裡的糗事。

  結果端木湘除了剛開始見面的時候之外,都沒再理他,倒是與藍奏恒相處得很自然。

  明明是一樣的雙胞胎兄弟,他的態度到底是哪裡不好呢?

  「奏禮,你平時不是都會跟奏恒聊天嗎?今天呢?怎麼自己煩惱?」冀桓城苦笑著瞧著這個宛如自家小弟的大男人,發現他其實還是有些孩子脾氣,怪不得大夥兒總把他當弟弟看待。

  「喔!他睡得很熟,不想吵他了。」雖然他可以搖醒藍奏恒,跟藍奏恒問問端木湘的事情,或許可以理解自己為何在意端木湘的反應,但是瞧藍奏恒睡得那麼熟,他實在是不太忍心。

  他知道,自己下意識地還是在保護弟弟。

  「那就跟我聊吧!」大掌落在藍奏禮的背上,冀桓城拍了拍他,吐出沉穩的聲調。

  「跟桓城大哥啊?」藍奏禮想想,覺得這樣說不定也好。

  一來冀桓城已成親,或許對於姑娘家的了解比自己清楚。

  二來衛涼謙太認真,天城隸滿太愛取笑人,風千流則是太冷酷不理人……所以那些人他覺得都不適合作為談心事的對象。

  「說吧!」冀桓城催促著。

  小弟有心事,當人大哥的怎能坐視不理?

  「嗯……事實上,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藍奏禮搔搔頭,嘆道:「桓城大哥,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啊?」

  說實在話,他也不知道從何商量起,有點沒頭緒,想來想去,只好從自己想了一整天的事情下手。

  「你這個人?」冀桓城真沒想到,藍奏禮的頭一句話居然是這個。

  「是啊!你覺得我好相處嗎?長得如何?個性脾氣怎麼樣?」有了起頭後,藍奏禮開始連番追問起來。

  「我一直覺得你們好相處。」雖不知道這個小弟是怎麼回事,但冀桓城發現,藍奏禮的心境似乎有些改變。

  因為之前藍奏禮並不會在意這些,他總是活得相當開朗,非常活潑外向,與哪個兄弟都很好談話,是個充滿了自信的傢伙。

  但現在……

  「誰對你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奏禮。」冀桓城拍拍他的肩,試探地問道:「不管別人說你什麼,只要你自己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就夠了,你不覺得嗎?」

  「我自己……」想起白日裡端木湘對自己的冷淡反應,藍奏禮煩悶地仰臉朝冀桓城問道:「大夥兒不是一直說我像弟弟、像小魔頭,一天到晚就拉著奏恒跟堡主一起使壞嗎?」

  「那只是種寵溺的說法。」冀桓城哭笑不得地迸聲,「你不是當真了吧?」

  老天,沒想到藍奏禮的心這麼纖細敏感,看來日後大夥兒說話得當心點才好。

  「寵溺?所以其實大家是喜歡我們啊!」藍奏禮稍稍釋懷了些。

  這麼說起來,他不是真的一無是處嘛!

  「有人不喜歡你?」冀桓城突地靈光一閃,聽著藍奏禮的反應,讓冀桓城不由得如此聯想。

  會這麼在意自己哪邊做得不夠好,或是擔心自己的言行舉止是否影響了旁人,這種心情,簡直就像是當初他在面對妻子花里的時候一樣。

  莫非……

  冀桓城的腦子裡閃過一個嬌軟的身影,那個今天才入堡的小姑娘,記得是叫端木湘吧?聽說她與藍奏禮曾單獨聊了好一陣子,而且天城隸滿也跟他說過,藍奏禮似乎挺在意她的。

  這麼說起來……

  「桓城大哥真聰明,就是有人不喜歡我啊!」被說中心事,藍奏禮使勁地一點頭,「我明明就很討人喜歡沒錯吧?而且赤焰火狼這名聲也沒什麼不好的傳聞啊!為什麼……」

  為何端木湘後來是連正眼都不多瞧他一眼了?

  「這個……」瞬間,冀桓城真是尷尬到極點了。

  這種問題,其實應該去問問天城隸滿比較好吧?那傢伙對女人的心情比較了解啊!

  可是,他也知道天城隸滿的個性,天城隸滿一定會先好好嘲弄藍奏禮一番,然後再來開導藍奏禮。

  到時候這個小弟八成會先失控地跟天城隸滿打一架再說。

  「桓城大哥也覺得很難懂啊?」藍奏禮悶聲問道。

  「不,我懂,但是……」冀桓城是尷尬,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你懂!」藍奏禮倏地一驚,差點跳起來,「告訴我問題出在哪?」

  不愧是大哥,沒想到他都還沒釐清自己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冀桓城居然就聽出他的問題點了。

  「這……」冀桓城苦笑了聲,「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想……奏禮,你應該是有了意中人吧?」

  而且,對象百分之百就是今天剛入堡的小姑娘。

  因為近來藍奏禮遇上的女子,就只有端木湘啊!

  ※※※※

  意中人?

  他喜歡上端木湘了嗎?

  那晚過後,藍奏禮不斷地反覆回味著冀桓城告訴自己的話,心裡有股茫然的感覺。

  冀桓城說,他會一直關心對方的反應,甚至開始在意自己的不完美,就是因為把心繫在對方身上了。

  也就是說,他對這個意外出現的小姑娘有好感,甚至在不知不覺中興起了想追求的感覺,卻又渾然不覺,才會演變成如此不自然的相處。

  可不對呀!他們見面沒多久吧?

  還是說,這是所謂的一見鍾情?

  在他覺得小姑娘很合他胃口時,他其實已經對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繼而想追求,這時候所要面對的,就是個性到底合不合得來的問題了。

  那麼,他的個性跟端木湘合適嗎?

  老實說,他好像沒空仔細想過這點。

  看見漂亮可愛的姑娘就先心動,這是男人本性啊!至於其他的……

  習慣性地搔搔頭,藍奏禮發現,其實自己對端木湘一點都不了解。

  除了知道她個性開朗活潑不怕生,是個算好相處的姑娘外,就只知道她家住玉草城,然後不想成親才逃走這樣而已。

  冀桓城告訴他,如果真有興趣了,就抱著平常心仔細觀察她,這樣才曉得她對自己有沒有意思,而不是一味地展現自己。

  這麼說起來,他之前好像都使錯力了……

  而且光看外表就迷上別人並不是他希望的模式,他也期待能像堡內兄弟一樣,找到交心的女人,再成家立業啊!

  既然如此,他就重新再來吧!

  暫且撇下端木湘與自己的關係如何,就純粹抱著欣賞她逃家逃婚的勇氣來看待她,出手幫她,這樣就好。

  如果相處久了之後,自己能從她身上發現許多足以交心的特別之處,而她也願意與自己交心的話,到時候再說吧!

  「好!」藍奏禮從涼亭的石椅上翻身跳了起來,一把撈起靠在柱邊的烈焰槍,再度為失意的自己打氣,「提得起放得下,這才叫男人!」

  充滿嚴正聲明的話語剛迸出口,同樣的腔調已經飄入藍奏禮的耳中。

  「奏禮,你說要放下什麼啊?」藍奏恒一樣提著長槍,跨步進涼亭,臉上帶著納悶神情。

  一句「沒什麼」剛要出口,藍奏禮卻又改口了,「就……嗯……一點私心。」

  「私心?」藍奏恒一臉古怪地蹙眉,「奏禮,你這兩天好奇怪,很多話都不說清楚,好像沒把我放在眼裡一樣。」

  「沒這回事,你是我兄弟,還是親手足耶!」藍奏禮當然知道藍奏恒指的是什麼,因為他這兩天心頭都掛著端木湘的事,自然就會對兄弟有所忽略了。

  所以其實他也對藍奏恒深感抱歉,畢竟他們可是唯一的血親。

  「才怪。」身為雙生兄弟,藍奏恒知道自己的反應雖不及兄長,但也是頗靈活的,他的直覺向來敏銳,覺得怪就應該有鬼了。

  「哪邊怪?」藍奏禮咕噥著。

  「你跟桓城大哥都怪。」藍奏恒帶些不滿地迸聲,「今天鎮上有廟會,以往都是我倆一同去逛的,可今天桓城大哥卻告訴我,叫我來跟你說,讓你帶小湘出門逛逛走走,招搖過街,而我的話陪他練功就好。」

  光是這點,就夠惹得藍奏恒懷疑了,因為堡內上下人盡皆知,他們藍家兄弟向來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做什麼事都一起。

  可近來幾天,藍奏禮忽略他,旁人又想拆開他們,讓他越想越不對。

  這其中必然有事瞞著他,只是誰也不肯說。

  藍奏桓蹙蹙眉,將手中的火雲槍往藍奏禮指去,狐疑地質問道:「奏禮,是兄弟的話,就把話說清楚喔!」

  「別激動吧你。」藍奏禮連忙把藍奏恒的槍頭架開,「我說就是了。」

  反正他已經想通自己的心情了,現在要他解釋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行為也沒問題。

  「其實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只是桓城大哥想給我個機會,讓我跟小湘相處。」藍奏禮聳聳肩,乾脆地迸聲。

  「刻意讓你跟小湘單獨相處?」藍奏恒恍然大悟,「難道……」

  「嗯!就是你想的那樣,我對她有意思啊!」坦白面對自己後,藍奏禮覺得跟兄弟之間似乎又可以無話不談了。

  還是這樣輕鬆啊!

  「什麼時候開始的啊?你們認識又沒多久。」藍奏恒訝異得連眼珠子都快滾出來了。

  「我一開始就很注意她啊!因為她的長相對我胃口嘛!」藍奏禮兩手一攤,續道:「美人誰不愛?我都到可以成家立業的年紀了,想追求女人很正常啊!」

  「所以我以後要叫她嫂子?」藍奏恒眼神閃閃發亮,活像在等好戲上場。

  「八字還沒一撇。」藍奏禮突然有點窘,以前這種眼神都是他們兄弟拿來看別人笑話用的,現在可好,因果業報啊!輪到他自己被自家兄弟當活寶看了。

  「怎麼會?我們兄弟這麼受歡迎,你一定追得到手啦!」藍奏恒迸出開朗的笑音。

  真不愧是血脈相連的兄弟啊!連天真的地方都一樣。聽著藍奏恒如此輕鬆的鼓勵言語,藍奏禮只想苦笑。

  唉!他只能祝福自家兄弟日後別像他這樣了,繞了一圈還要桓城大哥來點破,才發現自己的盲點。

  「總之,我想跟她單獨相處一陣子,試看看兩個人個性合不合適,如果合得來,她長相又這麼對我胃口,當然要追求到手,倘若不合的話就當助人吧!」藍奏禮僅是笑應,卻沒有多說什麼。

  反正藍奏恒又不一定會選擇跟他類似的對象,兩人畢竟還是有所差別的,到時候若藍奏恒跟他遇上一樣的問題,他再來點醒藍奏恒就好。

  「早說嘛!原來是這種好玩的事,身為兄弟,我一定挺你的!」藍奏恒完全釋懷地往兄弟肩上拍了拍,「放心!有什麼需要我出手的,我一定盡全力,不過……」

  「不過後續有什麼發展都得跟你說,是吧?」同為親兄弟,藍奏禮哪會聽不出藍奏恒想湊一腳玩樂的心思?

  只不過現在目標變成是他自己了……

  「嘿嘿!奏禮,你真聰明。」藍奏恒用力點點頭,「不愧是兄弟!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我不打擾你們相處啦!」

  說罷,也沒等藍奏禮回應,藍奏恒便逕自帶著長槍跑掉了。

  「啊……喂!」藍奏禮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弟弟遠去的身影,忍不住想拿長槍敲他。

  誰跟他說好了呀?

  如果可以的話,不管有什麼甜蜜蜜的好發展,他都寧願自己留起來細細品味好嗎?

  ※※※※

  由於要出門赴廟會,因此冀桓城早替他們安排好,讓端木湘在蒼龍堡大門前等藍奏禮。

  因為與藍奏恒聊天,花了點時間,因此等藍奏禮趕到門口,端木湘早已等在那兒了。

  一身質料上等的衫裙帶著柔粉色調,裹出了端木湘姣美的身段,雖然她個頭嬌小了些,卻掩飾不了她的天生俏麗,甚至因此讓她看來更顯惹人憐愛。

  簪花鑲著圓潤玉珠,將她的烏黑長髮在側邊盤起一個小髻,其餘的長髮則順勢流洩而下,在身側曳出一道幽夜天河。

  藍奏禮原本就覺得端木湘相當俏麗可人,可今兒個一見,更是驚為天人。

  「妳好漂亮!」心聲不等他定神,便已脫口而出,他匆匆上前,眼睛盯著端木湘看得發直。

  他熱切的眼神與絲毫沒經過思索的率直讚美,讓原本對他稍微保持距離的端木湘忽地心頭一震。

  怎麼回事?她先前不是一直不怎麼想靠近藍奏禮,覺得他別有用心嗎?

  為何剛才聽見他的誇獎,她卻覺得心頭有些小鹿亂撞?

  這沒道理啊!除非……

  「你是奏恒?」端木湘記得,自己比較不排斥的人是藍奏恒。

  「咦?」藍奏禮倏地頓了腳步,「不是,我是奏禮。」

  怪了,桓城大哥沒跟她說清楚嗎?

  「你是奏禮?」端木湘微愕,「但是……」

  怎麼感覺跟先前的藍奏禮不太一樣?

  「妳比較希望奏恒陪妳嗎?」藍奏禮有點困窘。

  如果說端木湘對弟弟有意思,那可麻煩了,因為藍奏但對端木湘這樣嬌巧型的姑娘其實沒多大興趣。

  「我不是那個意思,因為一早冀大哥已告訴過我,說你會陪我出門逛廟會,只是……剛才你說話的態度不太像你。」端木湘其實也不太能分出他們兩兄弟的差別,但她知道,話中帶點刻意又示好的是藍奏禮,直率的那個是藍奏恒,可是……

  「不像我?」藍奏恒揚眉,好奇道:「怎麼個不像法?」

  這倒有趣,他沒刻意找話接,她卻肯跟自己聊天了。

  姑娘家的心思真難懂,要不是找天城隸滿討教這些會被嘲笑至死,他大概會想上門搬救兵。

  「就……」端木湘猶豫了下,心想這種話直說出口,不曉得傷不傷人?

  可若不說,尷尬地卡在這裡,日後也不方便相處,倒不如直接坦白了。

  「妳說吧!我什麼都能聽的。」知道她有所疑慮,藍奏禮索性露出輕鬆表情,想安撫她的不安。

  「那我就說吧!」端木湘覺得像是被推了一把,她瞧著眼前態度有極大轉變的男人,迸聲道:「先前,我覺得你說話時都帶點奇怪感覺,很不自然,所以不怎麼想回應你,但奏恒不會,所以我靠這個分辨你們倆,但今天……你說話跟奏恒很像。」

  「原來是這樣啊!」藍奏禮聽著可明白了。

  先前他想引誘她,卻一直沒成功,原來是因為他意圖不軌被她察覺了,怪不得她排斥他。

  是說,哪個人想讓人當成待價而沽的肥肉?連他都不想啊!

  所以他拿這樣的眼光看待端木湘,也難怪會被討厭了。

  但現在她既然會把他與奏恒弄錯,就表示他是打心裡不想再這樣待她,是徹底反省過了,因此她也不再排斥他的接近了吧?

  嗯!看來前途挺光明啊!

  「那麼,我也直問了,妳喜歡我現在跟妳說話的語氣嗎?」既然打定主意想深入了解兩人合不合得來,坦白些也不錯,進展會快些。

  「現在這樣當然好了。」端木湘原就是爽朗性子,所以毫不猶豫地迸出了回答,「我喜歡你這樣,覺得很好相處。」

  去除刻意的討好後,對於藍奏禮,她就僅剩下身手俐落與體貼的看法,哪會排斥他啊!

  「謝謝。」藍奏禮此刻真要樂上天了。

  原來一個心念就能影響他與端木湘之間的距離啊!

  若是他真的有幸追求成功,到時候一定要包個媒人禮給桓城大哥才是!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22-5-22 07:34 PM


第五章

  難得的廟會,讓天涯鎮的街上到處都熱鬧非凡。

  置身在人潮比平時還多的街道上,令帶著端木湘的藍奏禮看來更形顯眼,因為不管走到哪裡,都有人回頭瞧他。

  姑娘家也好,上點年紀的婆婆也罷,有許多人都會主動上前跟藍奏禮打招呼,就連路旁店家站在門口招攬客人上門的夥計,都會向他揮手示意。

  端木湘雖然明白蒼龍堡的俠客在天涯鎮有絕對的地位,相當受人歡迎與敬重,卻是頭一次親眼瞧見。

  而且就像天城隸滿他們說的,不少年輕姑娘一見到藍奏禮,就羞紅著臉頻頻注視,然後便將眼光移到她身上,顯得又妒又羨,顯然對於她這個陌生姑娘能跟藍奏禮併肩而行感到極為不解。

  「奏禮,你真的挺受歡迎的。」端木湘看著藍奏禮朝路旁賣包子的大嬸揮手,迸出輕音。

  「因為我常幫人吧?像剛才那個大嬸,我替她修過小攤的把手。」這可不是藍奏禮要自誇,他們藍家兄弟兩人,不管大小事,總愛順手幫人一把,所以熟識的鎮民也多。

  「我以為你們這些俠客淨是做些剷奸除惡的事而已。」沒想到連這些小事都會出手?

  「天底下要真那麼多惡賊讓我們除不完,那就可怕了吧?」藍奏禮好笑地打量著端木湘,「雖然可以用來練身手,但我並不想天天跟惡人打交道。」

  他閃著親切笑意的眸光令端木湘的心跳莫名加快了些,她雙頰一熱,有些心虛地避開他太過直率的視線,點頭應聲,「也對,你現在就夠出名了,我發現好多姑娘都在偷瞧你。」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她們以為我是奏恒。」聳聳肩,藍奏禮露出無所謂的表情,「反正能認出我們的人真的很少。」

  當然啦!蒼龍堡內那群成天相處的兄弟除外。

  「你很介意旁人分不出你們誰是誰嗎?」端木湘納悶地問道。

  「看情況吧!如果對方是想示好,我就介意。」藍奏禮心情愉快地哼著小曲,對於端木湘開始主動攀談的反應,此刻他真是開心到極點了。

  「可你們這麼像,不相熟的人應該很難分出來。」端木湘忍不住笑了,「所以這簡直是強人所難吧?」

  「怎麼會?真的有心注意的話,就分得出我跟奏恒的差別。」藍奏禮瞟向端木湘,反問道:「像妳不就光靠音調分出了我們倆?」

  正因如此,他對於端木湘的好感可是倍增不少,畢竟這等於是在告訴他,說端木湘並不是只看外表的姑娘,而是會去注意他們內心差別的人。

  相較自己一開始胡里胡塗,光想著要引誘她到手的糟糕心態,他覺得她真是不可多得的珍寶。

  不知道蒼龍堡內已成親的兄弟們,是否也都對自己的妻子有這樣特別的感覺,所以才會迷戀上自己的妻子?

  「你今天倒挺會誇獎人的。」端木湘臉上一紅,雖只是句肯定的回應,卻讓她感覺心兒怦怦跳,比聽見他讚美自己漂亮還開心。

  或許,是因為皮相這玩意兒,終究只能吸引一時,但人心卻能誘使人和樂相處一輩子吧?

  「我是很老實的喔!我只誇獎自己欣賞或喜歡的人。」藍奏禮發現,在面對過自己的心意後,不管什麼話,他都能自然而然地說出口,卻不必經過自己心意的扭曲。

  「咦?」欣賞或喜歡?端木湘聽得微驚。

  那她算是藍奏禮欣賞還是喜歡的人?

  疑惑剛成形,都還來不及進一步探問,藍奏禮卻突然一個箭步奔向路旁,速度快得令端木湘錯愕。

  待她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是路邊有個老婆婆出店門時,腳下踩空了,差點就要跌跤。

  所幸藍奏禮眼明手快,上前扶住了老婆婆,這才沒讓她跌傷。

  簡略地幾句道謝與招呼過後,藍奏禮快步跑回端木湘身邊,臉上有著滿足的笑容。

  「不好意思,剛才我們聊到哪了?」

  「說到你很老實。」端木湘將到口的話吞回肚子裡,突然覺得直接問他自己到底是他喜歡或欣賞的女人,好像哪裡怪怪的。

  「喔!對,兄弟們都說我講話跟做事一樣,都是口直心快,常常不小心傷到人,所以容易惹麻煩。」他也沒多想,只是接續著端木湘的話往下回應。

  「這算是個性衝動嗎?」聽見他很快地轉移了注意力,端木湘雖覺可惜,卻也鬆了口氣,同時更對他率直到骨子裡的單純個性感到想笑。

  跟藍奏禮在一起,其實還挺開心的。

  「也可以這麼說吧!不過……要說衝動,妳不也一樣?隻身一個姑娘家就從玉草城逃到天涯鎮來。」藍奏禮瞄向端木湘,發覺兩人的話題似乎隨著聊天時間變長而越來越多了。

  「成親是賭上一輩子的事啊!我當然不想任人宰割。」端木湘駁道:「換成是你要跟個不認識又不喜歡的姑娘過活一輩子的話,你會怎麼辦?」

  「哈哈哈……我不會遇上這種事的。」藍奏禮笑道:「我跟奏恒打小被丟棄,一直是相依為命,直到遇上蒼龍堡的兄弟為止,所以才不會有人替我們訂親事呢!」

  他說得順口,端木湘倒是傻眼了。

  「被丟棄?」哪個爹娘這麼殘忍?

  莫非這就是先前藍奏禮不說出口的過往秘密?

  因為他們是被丟棄的,所以兩兄弟的感情才會連繫得這麼緊密……

  「啊!對了,這事我還沒跟妳說過。」先前是懷有私心才沒說,但現在,既是有意與端木湘互相多了解,藍奏禮也不再瞞著自己的事情。

  「我們出生的那個村子,村民很迷信的,說什麼雙胞胎會降禍劫之類的,所以爹一直想丟掉我們,但娘不肯,就這樣照顧了我們七年,後來娘因病過世,爹就把我們趕走了。」聳聳肩,藍奏禮露出無奈的笑容。

  「你們怎能活到現在?」端木湘不可思議地瞧著藍奏禮,為什麼明明是聽來悲慘的過去,他卻笑著面對?

  「因為我們知道,自己養活不了自己,所以就溜回家裡,偷了點值錢東西跟乾糧,徒步離開村子,到別的城找了家武館,請他們收留我們當徒弟。」藍奏禮仰望著天空,一邊回憶往事。

  「你們的好身手是在武館學來的?」被丟棄的孩子,如今成了揚名武林的赤焰火狼,不知他們老家的親人會怎麼想?

  「是呀!為了說服武館收留我們,我們就說,爹娘已逝,兄弟無依,願拜師父為師一輩子。當時圖的是有個地方好棲身,倒沒想到正好遇上那家武館的師父跟師娘沒能生個一子半女的,就留下我們當孩子。」藍奏禮說著,還露出得意笑容。

  「那你們現在怎會在蒼龍堡?」照理說,既然都有人收留他們了,不是應該繼承武館嗎?

  「師父、師娘當時年歲已大,在我們十多歲時,兩人雙雙病逝,我們就收了武館,將兩人葬在山青水明的好地方,然後四處雲遊。」藍奏禮拉出一聲長嘆,露出了少見的認真表情,他轉過頭,對端木湘說道:「妳一定覺得很奇怪,怎麼我們不就此定居?可我們那時還年少嘛!想說親娘也病死,師父、師娘也病死,不知道我們是不是真的帶衰,因此沒敢留在同一個地方太久。」

  正因為想到這個疙瘩,他們兩兄弟發誓這輩子永不分離,一定要好好守護對方,才會直到今天都這樣如膠似漆的形影不離。

  「才不會有這種事呢!」端木湘向來就是個直性子,聽見這種論調,她忍不住脫口而出反駁。

  她認識的藍家兄弟,開朗樂天好相處,像這樣的好人,哪會帶衰啊!

  「你自己想想,要不是你們倆,我哪有機會認識蒼龍堡的俠客,甚至讓你們鼎力相助,只為了幫我逃婚?」端木湘露出堅決的眼神,甚至不自覺地抓住了藍奏禮的手臂,抓緊了他的手腕,「而且你們也從來沒給蒼龍堡帶來麻煩呀!所以這絕對是迷信啦!」

  正如她不愛依循世俗規矩嫁人一般,對於這種沒憑沒據的鄉間迷信,她只覺得是可笑的陋習!

  「妳說的跟堡主真像。」藍奏禮感覺到緊貼在手腕上的力道,彷彿端木湘的鼓勵與肯定,正化為一股暖流往他的心裡竄去。

  「咦?蒼龍堡堡主嗎?」端木湘剛進堡,所以對這個傳聞多到數不清,面貌又神秘的堡主並不了解。

  「對,堡主聽了我們的說法,只是露出一臉信心十足的表情,然後開口招攬我們入堡,她說,她要親自破除我們心裡的迷信,讓我們知道絕對沒這回事,因為蒼龍堡會一直屹立不搖,而且就算倒了,她也會重蓋。」藍奏禮還記得,當時他只覺得堡主真是勇氣可嘉。

  「那堡主真有識人眼光。」端木湘露出安心的表情。

  怪不得藍家兄弟待在堡內看來是如魚得水,一點都不受到這些過去舊包袱的影響,依然過得快活。

  想來,是因為不論是她,或堡內的俠客們,都喜歡藍家兄弟,壓根兒不相信他們會是災厄吧!

  這麼說起來,撇開出生時的問題不提,其實藍家兄弟還頗幸運的啊!

  「妳這話好像拐著彎在誇自己。」藍奏禮眨了下眼睛,笑得一臉欣喜。

  「咦?」她什麼時候誇過自己了?

  「妳不也很肯定我們兩兄弟?這就是有識人眼光了。」藍奏禮反手握上她揪著自己手臂的纖柔五指,「謝謝。」

  倏地,她整張臉燒紅起來。到底是因為被他握住自己的手,感到不好意思才臉紅,又或者是他的讚美令自己覺得太過讚揚,才覺得有些害臊而臉紅?

  交疊的情緒教端木湘產生了迷惑,她不懂,自己為什麼竟在這一瞬間,有了識不清己心的錯覺……

  大路上人來人往的,兩個人光愣在路中間也頗怪異,而且由於對象是藍奏禮,因此惹來的注視也特別多。

  瞧附近不少眼尖的姑娘家開始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端木湘連忙抽回自己的手,然後推著藍奏禮往路邊走去。

  「怎麼了?小湘。」怎麼突然推著他往屋子中間的小巷鑽啊?

  「路上人多,站在中間講話會擋到人的。」端木湘覺得自己的耳根子熱辣辣的,一直沒辦法冷靜下來。

  「可我們不就是要製造妳的流言,人多又惹人注目才好啊!」藍奏禮聽得矛盾極了,「所以我們還是走大街。」

  「但是我有點累了,這兒有幾個木箱,我想坐著休息會兒。」端木湘眼睛四下一飄,連忙指著牆邊的箱子出聲。

  「妳累了啊?」藍奏禮這才想到,她跟藍奏恒可不同,是個柔弱姑娘家呢!可他走路時步伐沒變,也沒把腳程放慢點,一定累著她了。

  「有點。」雖然她其實只是想讓自己臉上的熱燙感消退一下。

  「那我去對街買碗涼茶給妳潤個喉,妳等我。」瞧她小臉紅通通,還當是走路時給太陽曬紅的,邊責怪自己的粗心,他邊指向對街茶水攤向她叮嚀。

  「好,我等你。」她正好需要獨處跟冷靜一下。

  瞧著藍奏禮往對街跑去,乖乖排隊買涼茶,然後還順道跟老闆攀談了下,甚至擱下長槍,幫忙修起有些搖晃的桌椅,那帶點忙碌卻又認真率直的模樣,讓端木湘忍不住看得出神了。

  像他這樣走到哪,都順手關心旁人到哪的個性,也怪不得他會有人綠了。

  如果上門提親的人,都是藍奏禮這樣的個性,說不定她也不會想逃家。

  但偏偏,爹娘為了不想讓她吃苦,依然過千金小姐的好日子,所以專挑些富家子弟,長相雖然都不錯,個性卻令人不敢恭維。

  因此她逃了,跑得遠遠的,卻沒想到竟會遇上藍奏禮這樣的男人,讓她稍稍改變了絕對不想成親嫁人的念頭。

  本以為好男人難尋,誰知道蒼龍堡裡多得是,而且這個陪著她的藍奏禮,正是其中之一……

  「姑娘,妳在等對街的那位少俠嗎?」

  一個陌生的聲調飄進端木湘耳裡,引得她回頭探看。

  一雙透黑燦亮的瞳眸閃著銳利光芒注視她,讓她有種被看透心思的錯覺。

  「在下是個算命師,正巧路過,看見姑娘與少俠的互動,相當引人玩味,不由得多瞧幾眼。」站在巷口旁的年輕男子舉手朝端木湘拱手一敬,客氣地笑了笑。

  瞧他說話口氣正經,一身素色衣袍穿戴得相當整齊,看起來似乎不是可疑之人,端木湘也不再懷疑,暫且將剛才那瞬間的錯愕感藏了起來。

  「我們是朋友。」雖然是刻意出門招搖的,但端木湘卻在這臨門一腳的好機會上退縮了,怎麼也沒辦法大方地說些惹人誤會的話。

  也許……她私心還是覺得自己名聲可壞,卻不想壞了赤焰火狼的好名聲吧!才會在這種時候做出矛盾的反應。

  「僅是朋友?那真可惜。」算命師搖搖頭,視線再度投向對街的藍奏禮,「我瞧你們有夫妻相哪!」

  「什麼?」夫妻相?她與藍奏禮?

  「是真的,在下卜卦無數,還沒見過如此契合的,倘若姑娘有意,不如就促成親事吧!我保證這位少俠會是適合姑娘的夫婿人選。」算命師滔滔不絕地迸聲。

  令人吃驚過度的牽姻作媒令端木湘錯愕萬分,她開口制止算命師,說道:「等、等等啊你,這種事太玄妙了,沒根沒據的,很難讓人信服。」

  「那我來說說姑娘今年運勢吧!」彷彿早料定端木湘會反駁,算命師僅是笑笑,再度開口,「姑娘今年命中註定與爹娘分離,而且會遇上貴人,解脫姑娘困境,接著就是紅鸞星動,成就美事,算來是風浪頗多的一年。」

  「呃……」算命師每說一句,端木湘就訝異一回,因為事情幾乎都給他說中了。

  「可準確嗎?」算命師笑問。

  「嗯……前半很準。」端木湘如實應聲。

  至於後半,她心裡沒個底,又哪知道準不準?

  「那就奉勸姑娘別錯過了。」算命師說罷,伸手往對街一指,「我瞧少俠似乎是修好桌子要回來了,那我就不打擾兩位好事了。」

  「咦?」端木湘循著算命師的話往對街看去,就見藍奏禮抹抹額上的汗珠站了起來,然後接過涼茶,拿了長槍,回頭往她這邊跑來。

  瞧藍奏禮小心翼翼護著涼茶的舉動,端木湘不由得想笑。

  這男人就連體貼都很直接,所以雖然聽算命師說她與藍奏禮有夫妻相時,她驚訝不已,但也沒什麼排斥。

  她看得出來藍奏禮是好人,性子直,個性單純,體貼而且開朗。

  這些特點,都讓她覺得好相處,更對他的親近感到害臊臉紅。

  她也許真是對藍奏禮有幾分欣賞與喜歡的,只是……

  夫妻?她還真沒聯想到那麼深的地方去。

  回過頭,她原本是想再向算命師多問點事情,卻沒料到就這麼短短時間,算命師已不見蹤影。

  端木湘微愕,想著自己是大白天見鬼了嗎?怎麼不過一眨眼時間,那人已走遠得不見身影?

  「小湘,涼茶來了,讓妳久等了……」藍奏禮快步越過大街踱回端木湘身邊,瞧她左探右看的不知找些什麼,忍不住出聲詢問,「妳找什麼呢?」

  「剛才有個算命先生在這裡,可一下子人就不見了。」端木湘沒轍地放棄尋找,接過藍奏禮端來的涼茶,咕嚕咕嚕地連啜了幾口。

  「算命先生?」藍奏禮好奇地問道:「你們在聊天嗎?說了些什麼?」

  「這……」端木湘遲疑了,她不知道這事該不該講白?

  說開了,覺得像自己在倒貼藍奏禮,可不說嘛!又覺得她自己只要行得正、坐得正,沒什麼好不能坦然面對,藏話反倒鬼鬼祟祟惹人懷疑。

  想了想,她毅然應道:「他說中我逃家不想成親又受蒼龍堡相助的事,而且……」

  「真是神準。還有什麼?」藍奏禮聽得興起,忍不住往下追問。

  吞了吞口水,端木湘極力拋開臉上有些熱辣的感覺,迸出輕音,「他還說我們有夫妻相。」

  「真的嗎?」藍奏禮想也沒想地爆出驚喜的聲調,「我們有夫妻相啊!」

  「呃……他是這麼說的。」怎麼,聽藍奏禮這反應,他似乎一點都不介意這事?

  相反的,他似乎還感到……挺高興的?莫非他對她有意思嗎?

  「那個算命師說的真準。」藍奏禮沒想到他的追求過程居然如此順利,簡直是如有神助啊!

  先是冀桓城助他解開迷惑,然後又來個廟會讓他有機會拉近兩人距離,接著街上巧遇算命師推人一把,代他說出心聲……

  嘖嘖!這簡直是讓人不得不承認,他與端木湘真的很有緣分!

  「準?你說夫妻相?」端木湘詫異極了,「為什麼?」

  「這個……」藍奏禮想想,既然老天爺這麼幫自己,若他還不把握機會,就是浪費姻緣了,所以索性直接坦白,「其實,我打從剛開始見到妳,就很喜歡妳了,因此聽見我們有當夫妻的緣分,才會這麼開心。」

  「咦?你說什麼?你、你喜歡我?」而且還是一開始的時候?

  老天!所以藍奏禮是對她一見鍾情嗎?

  「是啊!我很喜歡妳,可是剛開始的時候,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對待妳的態度有些失禮,但我是真心的。」既然都坦白示好了,他也不再隱瞞心意。

  「這……為什麼?我做了什麼事讓你喜歡我?」要愛上一個人總有原因的吧?

  「我承認我是見色起意啦!」藍奏禮有些困窘地乾笑兩聲,「不過後來發現這種心態不好,所以想慢慢了解妳,結果發現妳是個很真誠又堅強的人,因此就更喜歡妳了。」

  毫不修飾的言語與大方的示愛,令端木湘聽得面上一片緋紅。

  這傢伙會不會太老實啊?連之前的錯事都搬出來說?

  不過,這不也證明了他的真心嗎?否則的話,一般人哪會這樣洩自己的底?

  所以藍奏禮確實擁有一顆誠摯而率真的心,甚至願意把眼光與心思放在她的身上,欣賞她除了一張漂亮皮相以外的個性,他不只是愛她的表相而已。

  不像那些上門提親的公子哥兒,都是光聽聞她貌美嬌俏,就託人說媒了。

  她好開心,真的!

  居然能夠遇上像藍奏禮這樣真誠的男人,而且她也喜歡這個一度以為他是個男娼的男人……

  老天,這還真是樁奇妙的姻緣呢!

  「小湘?」藍奏禮遲遲沒等到她開口回應,還當她是生了氣,連忙低了聲調,「妳氣我嗎?還是不喜歡我?呃……我說這些不是想給妳添麻煩,只是希望能讓妳了解我的心意。」

  「我知道。」端木湘被他有些略急的反應逗笑了,「我不是生你氣。」

  「那、那妳……

  「我?」端木湘瞧著眼前這個有那麼點孩子脾性,卻親切體貼的男人,忍不住漾開了一朵花綻般的笑容──

  「傻瓜!我也喜歡你啊!」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22-5-22 07:35 PM


第六章

  驚喜,總來得令人意外。

  互訴的情意解開兩人間的微妙氣氛,讓互相關懷的心意也變得鮮明起來。

  自那天之後,山也好,水也罷,管它是不是為了造謠生事,破壞名聲,只要一有空,藍奏禮就拉著端木湘往外跑,來來往往的將天涯鎮幾條主要的大街摸得熟透。

  對於他們的親密舉動,蒼龍堡的兄弟只是假裝沒瞧見,反正若是好事臨門,他們自會湊上一腳,大肆喧鬧。

  而藍奏恒對於自家兄長一副就快迎娶美嬌娘的態度是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因為這代表日後藍奏禮與他同遊的時間就變少了,但是相對的,他們卻會多個家人,他會有個嫂子,而且說不準還會很快再多一個……

  「孩子?」聽著藍奏恒的問話,藍奏禮到口的茶差點噴出來。

  「是呀!我想嫂子很快就會有孕了吧?」

  藍奏恒笑得一臉燦爛,卻讓藍奏禮想拿茶杯打他。

  「你這是哪來的根據?」藍奏禮抹抹唇邊上的茶漬,白了小弟一眼,「為什麼她會有孕?」

  「可你們天天出遊,難道都沒有……」未尾的話音因為藍奏禮上挑的眉梢而變細,藍奏恒乾笑兩聲,悄聲問道:「奏禮,你該不是不能……吧?」

  藍奏恒自認問得很含蓄,卻被藍奏禮迎面而來一記爆栗。

  「不能個頭!你忘了我們在百鳥啼的事啊?」那一晚他們共享同一個姑娘,情緒亢奮,火辣熱燙得很,哪來的不能?

  「可你跟嫂子在一起那麼久了,嫂子卻一點消息都沒有不是?」不是藍奏恒要自誇,他們兄弟倆年輕,體力又好,要讓喜歡的姑娘懷上自己的孩子,絕不是問題。

  但偏偏都一個多月過去了,儘管藍奏禮有事沒事就拉著端木湘出門,一整天過後才回堡,感情看似越來越濃,肚子卻沒半點消息。

  「我跟她什麼事都還沒做,哪來的孩子!」藍奏禮揮舞著拳頭,大有要將自家兄弟大義滅親的要脅感。

  「什麼?沒做?」藍奏恒護著自己的寶貝腦袋往後退,一邊露出錯愕的眼神,「為啥沒做?你明明有那麼多好機會。」

  「我對她又不是只有慾望!」藍奏禮撲上前去,使勁扭住藍奏恒,氣到想把藍奏恒勒死。

  「不管你對嫂子是什麼感覺,總之,你很喜歡她嘛!對於自己愛的女人,你一點都不想碰嗎?」藍奏恒俐落地甩開兄長,對著藍奏禮扮了個鬼臉,「我就不信你對她一點慾望都沒有。」

  「你……」被說中心事,讓藍奏禮真是哭笑不得。

  沒錯,就像弟弟說的一樣,他對端木湘確實有慾望,但為了尊重她,所以他半點都不敢多碰,只盼著哪天正式迎娶她過門了,才與她求歡,沒想到卻會被弟弟誤會他無能。

  「果然被我說中了?」藍奏恒不怕死地復又挨近藍奏禮,詭笑著問道:「要不要我去找于良,幫你弄點什麼好藥……」

  解于良可是他們蒼龍堡裡最厲害的大夫,人長得美,脾氣卻很大,老愛釘得他們兄弟倆滿頭包。

  平時他們也不太敢靠近解于良,不過為了親愛的兄長,他願意豁出去。

  「去你的!」

  沒好氣地一個巴掌拍出,藍家兄弟再度在笑鬧聲中揭開一日的序幕。

  ※※※※

  「我真搞不懂你們兩個人是感情好,還是感情不好?」

  湖邊飯館二樓的幽靜廂房內,端木湘又好氣又好笑地瞧著藍奏禮一副狼狽的模樣,雖然已經是見怪不怪了,但還是忍不住想取笑他兩句。

  「還不是因為他胡說八道,我才揍了他兩下。」藍奏禮啐了一聲。

  都怪藍奏恒說些奇怪的話,害得好不容易與端木湘相處融洽的他,現在又變得有些尷尬起來,就連視線都不知道該往哪邊擺。

  看她的臉嘛!他會覺得那雙軟嫩嫩的紅唇比平日裡看起來還要誘人。

  看她的手嘛!他會忍不住想教那雙纖臂摟住他。

  至於她玲瓏的身段……他要是有膽把目光集中在那些地方,包準看不到半刻鐘,就被賞巴掌。

  所以到了最後,他只能把眼光定在她的雙眼上。

  只是瞧著她亮燦燦又有精神,還帶點笑意的甜蜜蜜眸光,他的腦海裡還是會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其實,再怎麼說,他也是個成年男人了,對自己心儀的姑娘妄想一下,應該不為過吧?各式各樣煽情激烈的妄想霎時在藍奏禮的腦海掠過,讓他不由得捂著臉吐出悶哼聲。

  「奏禮?你沒事吧?」端木湘錯愕地瞧著藍奏禮突然趴在桌上,忍不住出聲詢問,「該不是真的跟奏恒鬧得太過火,哪邊受了傷吧?」

  「不,我沒事。」藍奏禮無奈地搖頭,他半抬起臉,苦笑道:「別理我了,妳趁熱吃菜吧!」

  前些天他就打聽到這家位於湖邊的飯館,景致優美又幽靜,不少人會前來遊湖賞景,而且菜餚相當美味,所以他便帶了端木湘前來。

  飯館的掌櫃認出他是蒼龍堡的赤焰火狼,笑咪咪地給他們安排了景色最美,也最靜的舒適廂房,矮桌襯上軟墊鋪地,可以盡情地舒展身子,相當舒服,從窗口望出去的美景更是美得如詩如畫。

  這原該是令人心情大好的待遇,可因為他意識過度,想起了藍奏恒嘲弄自己的話來,所以此刻四下無人,就只有他與端木湘單獨相處的情況,反倒容易令他想入非非。

  老天,他一定要找些其他的事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因為他可不想讓端木湘誤會他是個大色魔啊!

  「你一張臉皺成這樣,教我怎麼安心吃菜?」端木湘坐到藍奏禮身邊,伸手探上他的額頭,「怪了,也沒發燒呢!你到底是哪邊不舒服?」

  她軟嫩嫩的小手一貼上前額,立刻讓藍奏禮差點呻吟出聲。

  軟綿綿,又滑嫩……

  啊!都是奏恒的錯!原本他應該跟她好好相處,開心玩樂聊天,但現在他滿腦子卻只能想得到把她就地撲倒,然後撕裂她的衣服,好抱緊她綿軟嬌軀。

  「奏禮?」瞧他悶不吭聲的繃緊了眉心,端木湘益發擔心了,「要是真不舒服,就先回堡吧?」

  她可不希望為了陪她,弄得他得病了。

  說著,端木湘正要抽手起身,沒料到藍奏禮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等一下!」身體的反應終究誠實許多,捨不得她抽手的心情使藍奏禮越過了界線,主動伸出了手。

  「怎麼了?」端木湘感受著他緊抓的力道,心裡竟莫名地緊張起來。

  過去他們一塊兒出遊,多少也牽過手的,所以這不是藍奏禮頭一回碰著她,但是總覺得他今兒個的力道似乎使得特別大,卻又帶點奇妙的詭異氣氛,而且他那眼神……是不是她多心啊?他幹嘛一副要生吞了她似的態度?

  「我……」藍奏禮覺得有些口乾舌燥,他盯著近在眼前的端木湘,忍不住舔了舔唇,艱澀地吐出了低音,「小湘……我能不能……親妳?」

  他不是聖人,不是柳下惠,想碰碰自己喜歡的姑娘,而且他心底也篤定這輩子非她不娶了,況且她也喜歡著他,所以先親親她應該可以吧?

  「咦?」端木湘眨了下眼,兩排黑睫毛搧了搧,像是沒聽懂藍奏禮的話,可下一刻,她卻立刻燒得滿臉通紅。

  她她她……她沒聽錯吧?藍奏禮想親她?怪不得他今天一直怪怪的!

  「你……你該不會是因為在堡內人多嘴雜,所以……才特別找這種隱蔽的地方……」端木湘瞪著眼,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會大剌剌地開口這麼要求。

  「不是啦!我、我只是臨時起意,我本來沒那個意思,我只是很喜歡妳,因此忍不住想……」後半段的妄想讓藍奏禮捂回嘴裡,他乾笑兩聲,又道:「我知道我是太過火了,妳當沒聽過好了。」

  其實想也知道,端木湘雖然率直大方,但可不是什麼禮教都不管的豪放姑娘,像這種太踰矩的事,她怎麼可能答應……

  「好啊!」出乎意料之外地,端木湘點了點頭,「你可以親我。」

  「咦?真、真的?」他沒聽錯吧?

  「嗯!因為你是喜歡我,才想親我,而且也不是刻意設計我。」端木湘知道,依藍奏禮這種直來直往的單純個性,才不會想那麼多,所以他大半時候說的都是實話,而這也就是她欣賞他的一點,畢竟誠實的男人可不多得啊!

  「那當然!」藍奏禮又驚又喜,他知道機不可失,於是半點時間都不敢浪費,托起了端木湘的下巴,便往她那兩瓣微張的粉嫩吻了下去。

  香唇輕顫,透露出端木湘的緊張心情,只是在觸及藍奏禮的唇瓣時,那溫熱的感覺卻又平撫了她的不安。

  此刻,吻著她的,是她喜歡的男人,一個偶爾孩子氣,偶爾誠實得過火的體貼男人。她可以感覺到藍奏禮那帶些掠奪感的力道,強勁有力地佔領著她的嫩唇,甚至肆無忌憚地撬開了她的唇縫,讓舌尖溜了進來。

  充滿挑逗意味的靈活舌尖放肆地勾纏她生澀的舌頭,與之交纏,原本只是托著她下巴的手指,更是輕撫上她的臉龐,細細地撫摸起她的面頰。

  「唔……嗯……」端木湘覺得自己的力氣似乎在一點一滴的流失,隨著藍奏禮的親吻,她忍不住癱軟了身軀,半倚在他的身上。

  「小湘……」藍奏禮有些意猶未盡地鬆開了她,瞧著那雙被自己吻得微紅的香唇,他忍不住又舔了下唇瓣。

  嘖嘖!好香甜,好想再嚐一口。

  「奏禮?你……怎麼停下來了?」她正享受著他帶來的甜膩滋味,沒想到他卻先停手了。

  瞧著端木湘有些迷濛陶醉的眸光,藍奏禮只覺得胸口開始劇烈起伏。

  要命!別拿這種誘惑力十足的眼神看他呀!

  「我是很尊重妳的,小湘,可我是個大男人,再吻下去,我說不定會把持不住,所以……」雖然他也很想就這樣下去,不要喊停。

  他的話讓端木湘的面色染上了緋紅,她揪住他的衣領,纖柔五指絞扭了幾下,眉心輕蹙,彷彿是在猶豫著什麼事。

  「就算是那樣……」端木湘盯著藍奏禮,軟脆的聲調迸出,「可我喜歡你吻我,奏禮……」

  這句與暗示無疑的回應,簡直像一把利刃,直接砍斷了藍奏禮的理智。

  「小湘!」藍奏禮使勁地摟住她,連心情都來不及吐出口,雙唇已再次覆上她的櫻唇。

  端木湘沒有退縮,亦沒有拒絕,她只是盡情地享受著藍奏禮遠比先前更加激烈的親吻。

  讓藍奏禮吻過之後,她才明白,其實她早已將自己的心都許給了他,所以就像他會想吻她一樣,她也想與他更加親暱。

  這樣沉淪在溫柔之中的感覺,足以令人拋棄教條與規範,一心只想享用這份甜美的親密接觸,而不是細數著那些綁死女子的規矩,讓自己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就像當初她逃家一樣,她要的是自己的幸福,而今,她已經找到。

  所以就讓她主動伸手,抓住眼前觸手可及的溫暖,又有何不該?

  「奏禮,我愛你。」

  ※※※※

  就像紙永遠包不住火,存在於男人身上的慾望與衝動,一旦被挑了起來,也難以平息。

  在這幽靜又無人打擾的廂房一隅,彷彿是要與窗外不知何時落下的紛紛雨絲對抗一般,熱烈而激情的喘息聲正不斷地迸發。

  事情就如同藍奏禮猜測的,第二次的親吻,他沒能止住,隨著越來越熱烈的擁抱與親吻,他的唇瓣已經由端木湘的唇,吻向她的白細嫩頸。

  胸口的衣襟被左右扯開,敞露出包裹在衣衫底下的豐滿胸脯,不斷起伏的酥胸隔著肚兜透露出熱氣,隨著藍奏禮不時的撫觸而輕顫。

  大掌沿著端木湘的玲瓏曲線滑下,來到她的腰際,在抱住她因為失去支撐的力氣而差點往後倒下的纖腰時,另一隻手臂則往她的腰帶進攻,長指一勾一挑,輕易地解開了她的腰帶。

  「奏禮……」端木湘才剛感覺到衣衫鬆脫,熱燙的手掌轉瞬間已竄進她的衣襟裡,撫上她的胸脯。

  隔著肚兜,藍奏禮的手指使勁地揉搓著渾圓,享盡柔軟,逗得端木湘不自覺地吐露出淺聲呻吟。

  「呀、啊……奏禮……」端木湘覺得身子酥麻而火燙,周身彷彿燃了火似的,燒得她意識昏沉。

  未曾讓人碰觸的身子在藍奏禮的撫摸下,引起了前所未有的愉悅感覺,雖然陌生,卻又令她舒服。

  「奏禮……這樣……等等萬一有人……來……」逸出唇邊的輕嚶聲斷斷續續地,還混合著些許擔憂。

  「我吩咐過他們,菜送上後就不必伺候,沒有我們的叫喚,不必進來。」他原本只是希望能讓兩人放鬆心情玩樂,哪曉得居然會在此時派上用場。

  「你這人……要不是我知道你不會騙我……否則我……真以為你有預謀……」端木湘哭笑不得地輕捶了下藍奏禮的肩。

  「我就喜歡妳這點,妳總會相信我。」他舔過她的頸項,手指勾上她的肚兜繫繩,只一扯便讓她的渾圓彈跳而出,令熾熱的身軀暴露在微涼的氣息中。

  「啊、啊……奏禮……」端木湘才剛感覺到一股涼意竄上身子,哪知道下一刻,藍奏禮已低頭吮上了她的乳尖。

  他使勁地吸吮著早讓他的挑逗引誘得硬挺的乳尖,嫩紅的蓓蕾在舌尖的溫熱舔舐下益發敏感起來,更教端木湘不由自主地弓起腰身,吐出嬌媚的音調。

  「奏禮……這樣、好熱……啊啊……」一邊擔心著會引來注意,一邊又想要享受藍奏禮為她帶來的快感,這樣的矛盾心情使得她有些緊張,卻也因此更加容易受到刺激。

  「妳真甜、好香……小湘……」藍奏禮扯下她的肚兜,將她直接推倒在軟墊上,大掌毫不客氣地拉開她的衣衫,然後緊緊地握上了她的豐盈雪乳。

  軟嫩嫩的觸感以及硬挺的蓓蕾,形成了強烈的對比,發顫的身軀帶來輕微的刺激感,微張的紅唇則吐出熾熱的氣息,更顯引誘。

  瞧著心儀的人兒為自己衣衫半褪的模樣,感覺胯間的慾望似乎也被勾引出更多的渴望,他迫不及待地揉搓起眼前的雪乳,徹底地感受著端木湘的嬌軀。

  「奏禮……呀、嗯啊……別、別這樣……」粉嫩的蓓蕾在藍奏禮的玩心伴隨之下成了最佳的逗弄利器,只見他不時輕掐慢揉,偶爾以舌尖舔逗,甚至是輕輕啃咬,每回總讓端木湘喘息個不停。

  「可是我想看遍妳每個表情,每個渴望我的模樣。」藍奏禮不由分說地將手掌往下腹探去,撩起她的衫裙,隔著褲子撫摸起她的大腿。

  「啊……」熱燙感轉移了位置,少了大掌撫弄的嫩乳得到一時的放鬆,但是她感覺身下卻因為藍奏禮的撫弄而有了反應。

  酥麻又帶癢的奇妙觸感隨著藍奏禮的手指游移,漸漸地爬竄上她的腿,令她忍不住想逃開。

  可藍奏禮卻早一步察覺,他強硬地壓制住她的雙腿,使她無法闔攏,接著便將手指按上了她的私處。

  雖是隔著布料撫慰,但藍奏禮還是多少能感覺得到她腿間那私密地帶格外的柔軟,甚至還不停地顫抖著。

  「小湘,我一定會讓妳舒服的,別擔心。」藍奏禮邊說,長指也開始在她的私處來回滑動。

  「啊……呀啊……奏禮……這樣好怪……別……」異樣的刺激感令端木湘起了更大的反應,她使勁地想收攏雙腿,卻讓藍奏禮壓得死緊,眼看著他不斷摩擦自己的私密地帶,她除了覺得羞恥之外,還有著一股莫名的舒暢感。

  隔著布料,她感覺得到他的手指不時按壓著她的嫩蕊,那來回撫慰的動作不停地刺激著她的私處,教她的體內開始溢出了春潮,甚至逐漸泛出了穴口。

  「不要……奏禮……拜託你……啊啊……奏禮……」端木湘揪緊了藍奏禮的肩膀,口中不斷地迸發輕喘呻吟。

  「可是小湘……我想要妳……我停不下來啊!」在這種情慾當頭的時候,他怎麼可能克制得住啊?

  「不是啦……」端木湘使勁推了推藍奏禮,好不容易才平順了呼吸,她睜著泛起水霧的眼瞳,羞紅著臉輕聲道:「我的意思是……不能穿著衣服……會弄髒的……」

  真是的,這種羞死人的事居然要她這姑娘家提醒他!

  藍奏禮還真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個性,直到沒藥救了。

  「呃……原來是這樣啊!」藍奏禮愣了下,接著忍不住迸出乾笑聲。

  說的也是,他們又不是在家裡頭,隨時有衣服可以替換,若弄髒身上衣服可不妥。

  不過,聽端木湘這話的意思是——

  她真的願意在今天獻出她的身子給他,而不是因為半推半就!

  啊!老天真是待他不薄,沒想到他可以這麼早就嚐到他心愛小美人的滋味。

  既然如此……那他就不客氣了。

  小湘啊小湘,今天我一定會讓妳一嚐欲仙欲死的滋味,絕不會令妳感受到任何處子獻身的痛苦!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22-5-22 07:35 PM


第七章

  雨氣飄搖,令熱意四散的廂房內多添幾分舒爽涼意,可那剝離了衣衫的兩具軀體,卻不停地散發出燙人的高溫。

  端木湘以坐姿讓藍奏禮抱在腿上,大敞的雙腿環在他身側,形成羞人的姿勢,而在她淌流蜜液的私處,藍奏禮的慾望正直挺挺地抵著,任由她的嫩蕊包裹伏貼著。

  他捧著她的俏臀上下擺弄著,使得她的私處可以與他的慾望互相摩擦。

  這般刺激讓端木湘不由自主地呻吟出聲,白嫩雪乳更是不住地晃動。

  粉嫩蓓蕾在藍奏禮的眼前不停地擺盪,勾得他心癢難耐,索性低頭含舔。

  「呀啊啊……好燙、好熱……」她的雙頰紅燙得驚人,唇間不斷吐出熱氣,即使她為了不引起注意,刻意壓低聲音,但那嬌媚的聲調依舊誘人。

  「妳好甜啊!小湘。」藍奏禮只覺得渾身上下的血液像是要往腦門直衝一般,燒透了他的理智。

  他不停地舔舐她的雙乳,將她的胸脯染滿銀亮水澤,快速廝磨的下半身慾望,則是幾乎要止不住這激情景象所帶來的挑逗,就快要爆發出來。

  「啊嗯……奏禮……好舒服……呀啊啊……」端木湘攀著藍奏禮的肩頭,呻吟之中混入了嬌喘,還帶了點渴求。

  藍奏禮瞧她正陷入陶醉之中,腿間蜜液宛若泉水流竄般濕潤著兩人的雙腿,覺得機不可失,於是他停下了廝磨的律動,將她的身子抬高,令他硬挺的慾望對準她毫無防備的桃源蜜穴,一舉貫入──

  「呀……啊啊……奏禮……」端木湘只覺得窄小的甬道內突然被一隻渾身濕熱的猛獸闖入,甚至不斷推擠她的嫩肉,往內深入。

  方才滲出的愛液成了最佳的助力,使藍奏禮的慾望順利貫穿了端木湘的處子薄膜,那一瞬間,雖然也曾給端木湘帶來些許疼痛感,但是早先被藍奏禮弄得渾身酥麻的舒爽感覺,卻已遠遠地壓過了這份痛楚,使得端木湘幾乎沒能感覺到任何不適應的地方。

  「妳真緊……小湘……啊啊……哈啊……好棒……」那份緊窒感所帶來的壓迫,使得藍奏禮的慾望完全被裹緊在她的身軀中,嫩肉推擠著他的慾望,不斷帶來刺激,讓早已迫不及待發威的野獸一下子失去了自制力。

  他捧著她的俏臀,抱著她快速地上下套弄起他的慾望,敞開的穴口包裹住粗長的陽剛,像一張吞吐不停的小嘴含住他的分身,吸吮著他的渴望。

  「小湘……啊啊……妳真軟、好嫩……太銷魂了……」藍奏禮喃喃不斷地讚美著心愛人兒的嬌軀所帶來的衝擊,末了甚至因為坐姿不便律動而臨時改變姿勢,令她仰躺在軟墊上,然後抓著她的腿高高架在肩頭,讓他的慾望得以更加容易進出她的蜜穴。

  「啊……呀啊……奏禮、啊啊……這樣……好舒服……」強烈的震動搖晃著端木湘的全身上下,胸前的豐盈雪乳不時地搖晃出柔美的曲線,浮空的臀部與藍奏禮緊密相貼,穴口大敞,任由他放出的猛獸肆虐著。

  硬鐵般的粗長反覆地貫入深處,直奔泉源之內,不斷刺激著端木湘,使她的愛液宛若泉水般湧出。

  進進出出的慾望將蜜汁亦帶出穴口之外,再沿著濕潤的臀瓣滑下、滴落,勾勒出一幅活色生香的熾熱春景圖來。

  藍奏禮一邊喘息,一邊將慾望推入至底端,抵著她的花穴不停打轉,使得他的慾望根部亦與她的嫩蕊緊密相貼,不斷地摩擦著。

  這個舉動令端木湘更是不住地顫抖起來,癱軟在身側的手臂抓緊了散落一旁的衣物,想要克制卻又克制不住的嬌喘則是斷斷續續地逸出了唇縫。

  「啊嗚……啊啊……奏禮……好棒……好舒服……呀啊……」

  「我就知道……小湘會喜歡,這可是……為了讓妳、欲仙欲死……啊啊……小湘,妳這裡真熱。」藍奏禮露出滿足的表情,下身仍舊緊抵著她的穴口打圓挑逗著,享受著慾望在甬道之中被緊緊繃住的快感。

  帶些沙啞的喘息聲混合著藍奏禮的音腔,交疊出帶著露骨情慾的氣氛,使端木湘聽了更加羞怯,卻也在同時令她的身子變得益發敏感。

  劇烈的顫動席捲著端木湘的身軀,使得她不由自主地弓起了腰身。

  「啊啊……奏禮……不行了……我、我……」端木湘強忍著想放聲尖吟的反應,酡紅的頰襯著她一雙淚眼,看來格外迷濛誘人。

  「我、我想……我想跟妳一起……啊啊……」藍奏禮感覺得到端木湘的花穴正劇烈地收縮,於是他勒緊了她的身子,使勁而快速地衝刺起來。

  「呀啊啊……」原就脆弱的意志在這樣的衝刺下立刻瓦解,端木湘開始哭叫起來。

  霎時,承受不住最後一波攻勢的花穴溢出了大量的愛液,蜜汁泉湧而出,與藍奏禮的分身末端所灑出的慾望種子在體內交互衝擊。

  「小湘……啊……小湘……」藍奏禮將熱液盡數在端木湘的花穴中釋放,隨後才迸出了滿足的嘆息聲。

  猛烈衝激的愛液在花心當中混合,然後又化為一道道細流,沿著兩人交合的穴口緩緩流出。

  濃烈的淫靡氣息在廂房內彌漫著,喘息聲起伏不定,好半晌,兩人都沒能開口說話,僅是努力平撫著體內過度的躁動。

  他慢慢地將慾望抽離端木湘的花穴,霎時,許多蜜液又跟著流竄而出。

  「奏……奏禮……」端木湘羞紅著臉,想將雙腿收攏,可藍奏禮卻還擠身在她的腿間,她只能仰躺著任由他欣賞眼前的美景。

  「小湘,妳好甜。」藍奏禮伸手撫過她滑溜的大腿內側,不出所料地引來一陣顫動。

  緋紅掠過雙頰,端木湘磨蹭了下小腿,示意道:「說什麼嘛!還不快放開我?不穿上衣服會著涼的。」

  「我還熱得很。」藍奏禮無所謂地拾過衣裳,橫過她平滑的小腹蓋上,「不過妳不是練家子嘛!所以容易染風寒的地方先蓋住。」

  「傻瓜!」端木湘羞得不敢把視線往下移,就怕對上他曾貫入過自己體內的慾望。

  「我可是一點都不傻,否則怎能追到妳的心。」藍奏禮自信地應道。

  「不管你傻不傻,先讓我起來啦!」端木湘又好氣又好笑地拍了拍他。

  藍奏禮有些不甘願地挪開身體,然後撿回衣服套上。

  看著剛與自己歡愛過的端木湘,他色心未褪地捱近她身邊,握著她的小手磨蹭了幾下。

  「別妨礙我穿衣服啦!」端木湘微嘟起唇抱怨了聲。

  「我幫妳。」藍奏禮替她綁好肚兜繫繩,又幫著套上外衣,綁上腰帶,接著一把攬住她的纖腰廝磨起來。

  「奏禮……」端木湘哭笑不得地推了推藍奏禮,「好了啦!不管你想幹什麼,總得先吃點東西吧?瞧,菜餚都涼了。」

  「我意猶未盡啊!」好不容易吞了小美人,卻礙於不能大方求歡而略有所限,讓藍奏禮覺得有些不過癮。

  「色胚!」端木湘往他臂上掐了下,推著他回座,「先吃飯。」

  「我說小湘,待會兒吃了飯、賞過景,想不想去另一個地方?」藍奏禮不死心地追問。

  「什麼地方?」來這裡賞景卻意外成就了夫妻之實,已經夠讓端木湘感到羞赧了,偏偏藍奏禮這傢伙似乎從來不懂什麼叫遮掩。

  怪不得蒼龍堡人會讓他來陪她,確實,這傢伙的高調作為一定會替她把流言弄得滿天飛。說不定現在,謠言都已經傳到玉草城的家裡去了咧!

  這樣也好,因為她壓根兒不想嫁給那些公子哥兒,流言是傳得越難聽越好。反正她已打定主意,這輩子除非是藍奏禮,不然她打死不嫁。

  也是因此,所以剛才藍奏禮向她求歡時,她並沒有拒絕,因為她的心早就許給他了,既然這樣,連同身子都烙上屬於藍奏禮的氣味,又有何妨?

  「我想帶妳去個景色不輸給這裡的好地方,從前只跟奏恒去過的。」這原是他們兄弟倆的遊玩之處,如今,他也希望能分享給端木湘。

  「很漂亮嗎?」端木湘聽得有些心動。

  「那裡的景色很美,尤其是晨霧半掩的清晨。」藍奏禮連連點頭笑應。

  「清晨?」這個異樣的字眼讓端木湘微愣。

  「是啊!那是家客棧,我跟奏恒去住過幾回,從窗口看出去的景色相當漂亮……」他說得兩眼發亮,好像巴不得現在就拉著小美人直奔那家客棧一樣。

  「客……棧?」端木湘頓了下,然後立刻燒紅了雙頰,「你、你這色鬼!才剛……你又想著帶我去客棧過夜啊!」

  男人還真是禁不起挑逗的對象!

  「呃!嘿嘿……那也是原因之一啦!」被看穿心思,他也只是乾笑幾聲。

  反正他就是想要盡興地與端木湘求歡,這很正常吧?

  畢竟在蒼龍堡裡,雖然堡主分給他跟奏恒兩個地方住,但他幾乎都跟奏恒住同個院落,所以就算晚上想跟端木湘一塊兒過夜也有所不便。

  「你這色魔!」端木湘羞紅著臉輕罵了一聲。

  「那妳想不想跟色魔一起去客棧啊?」藍奏禮不怎麼介意被數落,他比較介意的是能不能達到目的。

  「我……」被藍奏禮這麼一問,端木湘不由得愣住了。

  想想剛才讓藍奏禮求歡的舒服感覺,以及數度她想放聲尖叫卻又得拚命忍住的衝動,她不禁面上一紅。

  其實……她心裡對藍奏禮也是有所渴望的吧?

  「好啦!就去住一晚吧?」藍奏禮笑著扯住她的手指把玩起來。

  「去……就去。」端木湘困窘地著瞧著藍奏禮那張很沒心機,總是講話直率到骨子裡頭去的俊秀臉龐,終於屈服了。

  點了點頭,她飛快地瞄了他一眼,應道:「不過早上你一定要叫我起來看美景喔!」

  「沒問題。」目的達成,藍奏禮開心得闔不攏嘴。

  呵呵……要看清晨的美景有何困難?

  他保證今晚絕不會讓端木湘有睡著的機會,他們會相親相愛到天明,所以不管是夜景還是晨霧,端木湘想看什麼景致,都絕對看得到!

  ※※※※

  「老天爺!你們上哪去了呀!」

  在兩人於各處美景流連數日之後,終於願意收心回堡,只是他們才剛踏入堡裡,就見到藍奏恒氣急敗壞地直往他們衝了過來。

  「我只是帶小湘四處玩玩,有些地方景致好卻來不及趕回堡,所以就在當地住上幾日……怎麼了?瞧你急的。」藍奏禮在外頭徹底地跟端木湘廝磨了幾日,才心滿意足地回來,此刻精神好得很。

  「會急,當然是因為有大事。」藍奏恒說著,視線不自覺地移向了端木湘,「你們在外邊可逍遙了,但問題是,小湘的爹娘找上門啦!」

  今天一早,蒼龍堡門前來了轎子,兄弟上前一問,才知道是來自玉草城的端木家老爺、夫人。

  一聽見來客身分,堡內兄弟就心裡有數了。

  這肯定是來興師問罪,想要討回女兒端木湘的。

  為了不傷和氣,能言善道的副堡主黎子敘親自出面相迎,並派人出去尋找小倆口的下落,想把他們早些找回堡。

  只是沒想到,出去尋人的兄弟才剛動身,小倆口後腳就踏進堡了。

  「我爹娘找上門?」端木湘詫異地問道:「他們說了什麼?」

  「還能有什麼?」藍奏恒笑嘻嘻地將兩手一攤,「妳想要的效果都達到囉!」

  因為端木湘那個有些荒唐的計畫真的引來了端木家的爹娘,照理說,藍奏恒應該嚴肅點看待此事,可他卻一點也不怕弄出什麼不好的結果,僅是覺得事情鬧大了,一定會變得相當有趣,所以一雙眼閃啊閃的相當期待。

  只是玩心再重,還是得分個輕重緩急的,他也明白現下的情況,早些教兩位長者安心比較重要。

  「我呀!先去待客的大廳稟報一下你們回堡的消息,你們呢!就先在這兒串個供、對個詞,看看等會兒該怎麼解釋。」藍奏恒說罷,轉了身便以輕功飛身而去,很快地消失在兩人面前。

  望著藍奏恒離去,原本還開開心心聊著路上美景的端木湘,卻是突然安靜了下來,一張小臉還慘白得很。

  真糟啊!這下該怎麼辦?

  原本她確實是圖著弄臭自己名聲,就可以免去嫁人的煩惱,正好藍奏禮又願意幫忙,才成就這個流言。

  但現在他們真的互相喜歡了,所以這說詞根本行不通。

  早知如此,她當時應該先謊稱自己有意中人,不想嫁給爹娘選的公子哥兒,這樣一來,還能在日後圓謊。

  可由於藍奏禮把她逗得太開心,以至於她完全忘了這回事。

  所以在她與藍奏禮互相喜歡、願意相守的情況下,謠言就這樣依她的希望不斷外傳,可到頭來,不需要謠言的人卻變成她了。

  真是令人困窘啊!

  如果她對藍奏禮無意,跟爹娘回家後,也不會有人上門提親,這樣雙方確實都能過清靜日子,但現在她名聲已壞,外頭謠言又滿天飛,說不定也有許多不利於藍奏禮的說法,這麼一來,爹娘看待藍奏禮的印象一定是差到極點。

  若在這種情況下說藍奏禮是她心儀的對象,爹娘八成會極力反對。

  但她與藍奏禮已是夫妻了,如果爹娘明白這點,應該還是會顧及顏面,讓他們成親吧?

  只是……事情是不是真能如此順利呢?

  「小湘?妳怎麼回事?傻呼呼的是在想什麼啊?」藍奏禮伸手往發呆的她面前揮了揮,想喚她回神。打從剛才知道她爹娘上門,她就是這副樣子,難道真有那麼不想見她爹娘嗎?

  「因為……」端木湘帶點憂慮地將自己的顧慮說了一遍。

  「原來妳擔心這個。」藍奏禮無所謂地聳聳肩,「放心,船到橋頭自然直。」

  「真直得了就好了。」瞧他一臉自信十足的態度,端木湘不由得納悶起來,「你想到什麼法子是不是?」

  「沒有。」藍奏禮應得乾脆,卻讓端木湘想拿東西敲他腦袋。

  揮揮手,藍奏禮止住端木湘眼底散發出來的火氣,笑道:「我只是覺得,不管外頭將咱們的謠言傳得如何難聽,我身上還是有赤焰火狼的好名聲啊!我想妳爹應該多少聽過我的俠義事蹟,不會只因為我們兩人的曖昧謠言,就把我當十惡不赦的壞人看待,所以沒問題的啦!」

  通常女兒要嫁給有名的俠義之士時,一般百姓都不會反對的。

  接著,他將雙手一攤,半是誇獎地續道:「再說,我不覺得妳爹娘真有這麼不明事理,否則就不會教出妳這個有識人眼光的女兒啦!」

  「還識人眼光呢!拐個彎誇你自己呀?」讓藍奏禮這麼一說,端木湘只覺得憂慮盡失,心情也輕鬆起來。

  只不過,問題還是在啊……

  「我說你可別忘了,我爹娘是那種不顧我意願就要把我嫁出去的人喔!所以他們是很強硬的。」敲敲藍奏禮的手肘,端木湘輕聲提醒著。

  「這樣嗎?」藍奏禮眼一轉,往湛藍的天空瞄了眼,然後放聲大笑,「不過我們都生米煮成熟飯了耶!再強硬,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吧?」

  「噓!這種事你居然大聲嚷出來,怕別人不知道呀!」端木湘連忙上前捂住他的大嘴巴。

  「這是事實嘛!有什麼關係?」藍奏禮乘勢摟住她,笑嘻嘻地問道:「所以妳爹娘來了倒好,咱們直接把婚事辦一辦,流言就止住了,妳也用不著煩惱了,對不對?」

  「你……」端木湘讓他的直率勾得面龐一紅,「事情最好有你想得那麼簡單啦!」

  「總比自己把事情複雜化來得好。」藍奏禮輕吻著她的額頭,笑音迸發,「就這麼決定了,我會疼妳一輩子的,乖乖嫁進蒼龍堡吧!」

  「你呀!說這話像極了匪徒之流,哪是俠客!」端木湘哭笑不得地往他胸口捶打了幾下,最後也跟著伸手攬住他的腰身,與他相擁。

  確實呢!爹娘來了倒好,只要她正式嫁給了藍奏禮,從此她什麼也不用擔心了。

  「小湘……」藍奏禮欣喜地抱住端木湘,汲取著她髮絲間的馨香。

  他終於可以正式擁有他的美人了。

  「湘兒!」

  就在這氣氛極佳的情況下,不遠處卻傳來了氣急敗壞的吼叫聲。

  端木湘身軀一震,急忙鬆開了雙臂。

  藍奏禮跟著轉頭望向聲源,只見到幾個熟悉的身影與兩個陌生人在他們跑近。

  是副堡主跟兄弟們,還有那兩個氣喘不止的中年男女,莫非是……

  「爹、娘。」端木湘有些面紅耳赤地吐出了叫喚聲。

  她的呼喊證實了藍奏禮的猜測,他聳聳肩,心想,原來他們就是端木湘的爹娘,那兩個不顧她意願要給她許親的傢伙啊!

  嘖嘖!不是他要說,或許是因為自幼被爹遺棄,所以他對這樣的父母沒啥好感,誰教他們總以自己想的為主,絲毫不在乎旁人眼光。

  因此說來說去,還是蒼龍堡的兄弟好啊!

  幸好端木湘是個姑娘家,嫁了他之後就住堡裡,否則若換成他是姑娘家得嫁入端木家,他一定會想翻臉走人。

  「湘兒,妳怎麼這樣胡塗啊!」

  「湘兒,妳是怎麼被拐來的?說,爹一定替妳作主!」

  「別怕啊!湘兒,我們很快就帶妳走。」

  端木夫婦匆匆趕到端木湘身邊,你一言我一語地幾乎沒給旁人插嘴的機會,教向來多話的藍奏禮也不由得看得折服。

  嘖嘖!有這種不給人說話機會的爹娘,只是一味地說自己猜想的,怪不得端木湘最後索性離家出走。

  因為她爹娘真的很強硬,確實會讓人覺得解釋無用,不如一走了之。

  藍奏禮在心裡直搖頭,同時忍不住為端木湘的遭遇掬一把同情之淚。

  「爹、娘,我不是被拐來,我是出來散心,因為我不想跟那些人成親。」端木湘在心裡嘆了口氣。

  自從住到蒼龍堡,跟這些說話率直的俠客們相處過後,她似乎更受不了這樣光聽爹娘自說自話的情況了。

  「什麼?不想成親?那妳又怎會跟這群無賴在一起?」

  「是呀!湘兒,妳有委屈就說,別擔心,妳爹跟官府關係很好的,有什麼事,官爺們都會替妳作主!」

  藍奏禮聽得直想翻白眼了,他忍不住將視線移向跟過來看戲的藍奏恒以及副堡主,還有站在後頭的冀桓城與風千流。

  只見他們都是一副對端木家的爹娘無法忍受的表情,而脾氣向來尖銳的風千流更是數度想動口反駁,但都給冀桓城攔下了。

  「爹、娘,你們別亂猜啦!」端木湘連連搖頭,「我不管你們在外頭聽見了什麼流言,但那些都不是真的!」

  轉頭瞧了瞧一臉帶笑的藍奏禮,端木湘再度勾住了他的臂膀,爆出驚人宣告──

  「我是因為早就跟奏禮私訂終身了,所以你們硬要替我找對象時,我才會逃到蒼龍堡來找他啦!」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22-5-22 07:36 PM


第八章

  只能說,謊言這玩意兒真是看人怎麼用的。

  先前蒼龍堡幫著端木湘造謠生事,現在卻又反過來為她圓另一個謊。

  因為明眼人都瞧得出,端木湘肯定與藍奏禮互相有意,才會相約出遊數日沒回堡。

  這孤男寡女的結伴同遊,總讓人忍不住多想,猜測著這兩人是否已私下成就夫妻之實?

  「所以當端木湘大剌剌地對爹娘爆出宣告,言明她早與藍奏禮訂下終身時,蒼龍堡的兄弟們,可說是誰也不意外。

  也因此,端木家的爹娘雖然感到詫異又錯愕,甚至不知道自家女兒是什麼時候開始與藍奏禮互有往來的,但看在蒼龍堡與赤焰火狼的好名聲上,還是暫且按下了性子,聽著端木湘解釋。

  而端木湘也相當機伶,仗著自己在玉草城時也常外出遊玩的經驗,直接瞎掰了段故事,說是赤焰火狼到玉草城時,他們曾在路上一起追過一名偷走老婦錢袋的小賊,所以陰錯陽差地認識,進而相戀。

  對於這段莫須有的故事,藍奏禮也相當配合地沒拆穿,反正他們確實到過玉草城啊!

  只不過那回,他為的是跟兄弟上花街找女人。

  當然這種事是打死都不能說出口的,所以他僅是跟著附和端木湘的扯謊,然後向端木家的老爺夫人道歉,言明他愛著端木湘卻一直遲遲沒上門正式提親,算來他也有不對的地方。

  因此這次,當端木湘私自逃家來找他時,他因為不忍放手心儀的姑娘,將她留住堡內,才會鬧出這麼多風波,如今誤會已解,還盼兩老能不計前嫌,把女兒嫁給他。

  漫天謊言聽在知情的蒼龍堡兄弟耳中,只覺得悶笑到快要內傷,但是表面上大夥兒還是很有默契地沒拆穿。

  而聽著女兒講述這段仗義相識、相戀的過程,再加上藍奏禮那刻意偽裝的中規中矩形象,端木家的爹娘也跟著將態度緩和下來。

  兩人再怎麼強勢,終究是希望女兒有好歸宿,況且現在外頭流言滿天飛,都謠傳是女兒勾引赤焰火狼。

  如果能證明這不過是誤會一場,既能成就一樁好姻緣,又可以平息不利於雙方的傳聞,那是再好不過。

  所以當他們聽見藍奏禮希望能盡早成親,澄清所有誤傳的謠言時,立刻二話不說的點頭答應,而且連夜趕回玉草城籌辦成親時的嫁妝。

  在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蒼龍堡再度張燈結綵,辦起了赤焰火狼的喜事。

  為了讓端木家的爹娘放心,蒼龍堡刻意邀請了附近幾座城鎮聲望良好的官爺與地方富商,不少頗具聲望的名人之流全都聚集到蒼龍堡來,為赤焰火狼的這樁親事添上莫大光彩。

  見到這情況,端木家的爹娘可說是極為安心,認定女兒確實嫁了個好夫婿,也令他們顏面有光。

  藍奏禮一身喜氣洋洋的新郎服,將他的年少英挺氣息襯托得更為鮮明,他一邊拉著兄弟幫忙擋酒,一邊忙著招呼上門道賀的貴客們,心裡卻是記掛著候在偏廳裡的妻子端木湘。

  因此,只要一有兄弟幫著他擋酒,他便會乘機溜出大廳,拉著幾個還沒見過自家妻子的兄弟到偏廳找人,只不過……

  「奏禮,你怎麼又開溜?新郎就是要乖乖在前廳宴客,你一直溜出來什麼意思啊?」

  「是呀!小湘有我們陪才不會無聊,你不用擔心好不好?」

  一踏進偏廳,一群女眷們便七嘴八舌地搶先開口炮轟藍奏禮,眼神還帶著取笑。

  「我帶兄弟來道賀的啦!有些人還不曉得我娶了誰啊!」藍奏禮心虛地迴避著堡主等人的視線,帶著兄弟往一樣笑個不停的端木湘走去。

  由於蒼龍堡裡全是些豪爽而不拘小節的俠客們,女眷也多半是慣於這樣不受拘束的性子,因此對於新娘子一定得悶在房裡等掀頭蓋的規矩根本不在乎。

  所以女眷們拉著端木湘聚集在堡主的私人偏廳裡,大方地享受起好酒好菜,打算等藍奏禮這個新郎宴客後要回房了,再讓端木湘回房內。

  不過藍奏禮顯然是等不及了,宴客時頻頻偷跑,美其名是拉著兄弟認識自家的妻子,事實上卻是懶得跟賓客寒暄,十足十是惦掛妻子的表現。

  「小湘,來來來,我替妳介紹,這位是擎光,他說想當面向妳祝賀幾句……」

  藍奏禮剛開口為身旁的年輕男子做介紹,話都還沒說完,端木湘卻已經露出驚訝的眼光,迸開訝異的聲調。

  「你……你不是街上那算命先生嗎?」詫異地指著站在藍奏禮身邊的斯文男人,端木湘簡直是不敢相信。

  「是的,在下姜擎光。」算命師拱手一敬,臉上露出淡淡笑意。

  「你還真厲害,算出我跟奏禮的姻緣也就算了,居然還知道我們成親啦?」端木湘驚訝地迸聲。

  所以這位姜算命師是打算上門討紅包的嗎?

  畢竟,要不是他那一番話推了兩人一把,說不定這樁好事還要磨上許久,如今兩人真的成親了,是該包份媒人禮給他的。

  端木湘的這番話原是誇讚,但聽在眾人耳中,卻是教人忍不住迸開了高低不一的笑音。

  藍奏禮聽了有些錯愕,連忙解釋道:「小湘,擎光也是我們蒼龍堡的俠客喲!」

  「咦?」端木湘傻了眼,「你、你也是蒼龍堡人?」

  那麼……那天姜擎光還跟她裝什麼陌生啊?明明就是一副跟藍奏禮很熟的樣子嘛!

  「是呀!江湖上有名的鐵筆神算就是在指他。」藍奏禮納悶地瞧著兩人不似初見的反應,再想想先前兩人出遊的事,才恍然大悟,「怎麼?難道那天妳說的厲害算命師,說的就是他?」

  「就是他沒錯呀!」端木湘哭笑不得地指著笑容滿面的姜擎光,「你那根本是在算計我吧……」

  什麼夫妻相咧!簡直是在為自家兄弟打算、說好話吧?

  「小湘姑娘莫生氣,在下當時所說的都是真的,只是沒表白身分而已。」姜擎光伸手止住了端木湘的話,唇角掛笑,「妳與奏禮是真有夫妻相,卻卡在一個關口,所以我順勢推一把,成就美事,就只是這樣罷了。」

  「這樣嗎?」端木湘還是有些遲疑,她瞄了眼藍奏禮,眼神裡大有質詢的意味存在。

  「是真的啦!我也不曉得那天妳遇上的就是擎光,因為那陣子我都沒瞧見他,還以為他又出堡雲遊去了。」藍奏禮不想火氣落到自己身上來,連忙點頭解釋。

  不過,原來姜擎光就是在路上替他說好話的算命先生啊!

  看來他得包份紅包給他才對,因為要是少了姜擎光的那番推波助瀾,他跟端木湘的親事不知道還得磨上多久咧!

  「喔!這樣啊!」端木湘微噘著唇,悶聲道:「好吧!不是故意算計我就好。」

  唉!果然蒼龍堡裡人才真的很多,而且還是能人滿天下,看來她以後不管遇上什麼事都得鎮定點,別傻呼呼地一切盡信,不然只會給自家人耍著玩。

  「就算是算計妳,如果妳不喜歡奏禮也沒用啊!」堡主在旁看好戲,一邊出聲搭腔,「不然這樣吧!讓他替妳卜一卦,當是賠罪就好了。」

  「卜卦啊?要算什麼?」端木湘其實也是挺有興趣的,可一時之間又想不出要問什麼問題。

  「問問看什麼時候會生孩子。」藍奏禮興致勃勃地開口。

  「色魔!你腦子裡只裝這個啊?」端木湘差點拿杯子扔過去。

  「我看……卜一下妳跟奏禮將來的夫妻運勢吧!」姜擎光笑著止住兩人的對話。

  「這個比較好。」端木湘白了藍奏禮一眼,知道他根本不是想要孩子,只是貪戀與她求歡的愉悅感罷了,所以壓根兒不想去算孩子的事,省得他以此為由,天天壓著她在床上歡愛。

  雖然她也不是排斥,但成天賴在床上有什麼意思啊!

  「那我來算算。」姜擎光煞有其事地往桌旁一坐,開始為藍奏禮與端木湘算命。

  眾人好奇地圍著姜擎光,只見他拿了幾個銅板,正反面的翻呀翻的,卻沒人看得懂他在算什麼,末了,就見他突然抬頭對端木湘笑應,「是好姻緣沒錯,日後妳與奏禮會感情良好,夫唱婦隨的美滿一生,所以不必擔心,這確實是天賜良緣。」

  瞧姜擎光一臉認真,端木湘也不疑有他,對於那天偶遇的事也釋懷許多。

  「那麼,我先帶擎光回大廳去敬酒了,小湘,妳跟堡主她們慢慢玩啊!我晚些就回房了。」

  藍奏禮見端木湘不再介意,自己是新郎又不能溜走太久,便拉著姜擎光一塊兒離開了偏廳。

  ※※※※

  「奏禮,我有話要告訴你。」

  脫離了笑語不斷的偏廳後,姜擎光的輕鬆表情突然一改,換上帶著淡淡憂慮的眼神。

  藍奏禮原本一臉開心地想趕回宴席,一聽見這話,便定住了腳步,他納悶地問道:「剛才你有卜出什麼不好的問題嗎?」

  因為說話的人是姜擎光,所以藍奏禮也就很直覺地聯想到這上頭去。

  他們堡內兄弟對於姜擎光的卜卦向來信賴之至,所以一瞧見姜等光這態度,藍奏禮立刻心生不妙。

  「你們中間橫著一道災劫,過了就幸福相守一輩子。」姜擎光迸出略帶擔心的語氣。

  他知道,自己的卦從沒出過錯,但這種觸霉頭的話實在很破壞氣氛,因此他剛才並沒有當面說破,為的是讓新娘子跟大家都開心。

  況且,他也知道端木湘並不是江湖中人,小姑娘的手腳沒藍奏禮的那些本事,若真有麻煩,其實也只能靠藍奏禮去應付,所以直接提醒藍奏禮反倒比較有用。

  「災劫?什麼樣的劫?」藍奏禮聽得好心情先涼了一半。

  「小湘得代你受劫。」姜擎光仰望著幽夜天空,若有所思地迸聲。

  「什麼?!」藍奏禮頓住了腳步,「小湘她?」

  「有此跡象。」姜擎光拉回視線,定在藍奏禮的臉上,「所以你多注意她一點。」

  藍奏禮忍不住沉下了臉。

  其實,這事不說白,他們自己也很清楚。

  畢竟都是江湖俠客,身上免不了背著點恩怨,因此即使姜擎光沒直接點白,藍奏禮也很明瞭這話背後的意思。

  「那……算得出是什麼災劫,或是什麼時候發生嗎?」藍奏禮對卜卦並不了解,他只知道姜擎光說的向來都準。

  「卜卦不過是就現在與你過去的行徑推算將來可能有的事,今天我告訴了你這件事,日後你的行為舉止必然會跟著這想法有所變動,所以事情也有可能就此不發生。」搖搖頭,姜擎光淡聲迸道:「我不是預見先知,無法那麼準確地告訴你災劫的情況,但我知道確實會有劫數。」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猜,八成是因為仇家找上門吧!可是我想不出來到底會是誰……」身為赤焰火狼,藍奏禮也知道自己跟弟弟藍奏恒曾有不少囂張行徑,肯定惹來旁人注意,會想報仇。

  但可笑的是,正因為這樣的舊事太多了,所以他一下子也理不清頭緒。

  「別想太多。」姜擎光往藍奏禮背上拍了拍,安撫道:「這只是大概,卻不是絕對。」

  「可你說的很準……」

  「讓我算不準一次,也挺好的不是?」

  月光靜靜地映照在兩人身上,為身後拉出了一道長影。

  「奏禮,別老說我算得準,有些時候,我寧可不準。」姜擎光語重心長地迸聲。

  「不過我相信你。」藍奏禮依然堅持,「我相信你說的,我們只要渡過這個災劫,就會幸福一輩子,我信你這句。」

  他們赤焰火狼最大的特色,就是凡事往好的方向看,否則依他們這兩個被拋棄的過去,又哪能變成現在這般樂天的個性?

  因此,既然姜擎季光也說過,只要渡過難關,他與端木湘就能相守一生,那麼他就信這一句!

  劫難又如何?就算來了,他藍奏禮也會盡心盡力為端木湘擋下,帶著她往更好的將來走。

  「你們兄弟倆,就是這點好。」姜擎光欣慰地點頭,「要信就信到底吧!我知道你跟小湘會是對好夫妻的。」

  許多時候,算出災劫時,很多人是無法接受的。

  過去指他為騙子的人不在少數,而他也並不以為意。

  反正是與不是,都只在人的心念之間。

  所以他最後選擇落腳蒼龍堡,偶爾替兄弟卜個遠行的卦,算算兄弟需不需要人前去幫忙,或是閒來無事替堡主算算哪天出遊天氣最好,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乍看之下讓他發揮不了神算的功力,卻讓他輕鬆。

  因為兄弟們信他、幫著他,而且從不怨他,像這樣的親切感,是他行走江湖時從沒遇過的。

  所有的人心險惡,彷彿都被擋在了蒼龍堡外,而其中尤以藍奏禮為最。

  在他這個好兄弟藍奏禮的心裡,苦難彷佛都不存在,餘下的盡是歡笑與光明的一面。

  所以他希望藍奏禮能幸福,才會在街上開口推了一把。

  而現在……算出這劫難的結果雖非他所願,但他知道兄弟們都很樂意幫著藍奏禮渡過這一劫!

  ※※※※

  夜深了,喜宴結束,蒼龍堡的兄弟們送走道賀的貴客們,藍奏禮則是將端木家的爹娘請到預先打掃乾淨的空院落歇息。

  「說實在話,有你這樣的好女婿,我們也能安心了。」

  「是呀!瞧蒼龍堡這麼看重我們的女兒,我們真是欣慰。」

  對於蒼龍堡這回的安排,兩人顯然相當滿意。

  過去,就算蒼龍堡的名聲在玉草城再響亮,但沒親眼瞧見總不算數,今日入堡一瞧,見到前來的貴客們都對蒼龍堡讚譽有加,也覺得他們的女兒能嫁給赤焰火狼著實是幸運,讓他們真覺得走路都有風了。

  「多謝岳父岳母,我會好好待小湘的。」藍奏禮在心裡鬆了口氣。

  說實在話,他雖然愛玩愛胡鬧,但面對這種自己當主角給人看戲的場面卻相當不習慣。

  中途他幾度想拉藍奏恒來跟自己替換一下身分,反正外人也分不出他跟藍奏恒。

  不過想想這可是自己的婚事,還是乖乖安分待著比較好一點。

  所幸岳父岳母見了蒼龍堡的排場後,對於他這個女婿變得相當滿意,也不再介意先前的傳聞,所以藍奏禮真是不得不感謝一下平時古靈精怪的堡主。

  原本他們還想著只要正式成親,把端木湘迎入蒼龍堡,就能讓岳父岳母閉嘴,可是堡主卻說,像他們這樣強硬的個性,不擺出大排場,他們才不會心服口服,所以破天荒地廣發帖子,連附近幾座城裡交情好的官爺富商都請來了。

  也幸虧堡主提起這主意,否則岳父岳母大概不會如此滿意。

  「我們相信你會疼她的。時間也不早了,你快回房吧!別錯過春宵了。」

  「是呀!湘兒應該等得無聊了,你就回去陪她吧!」

  不同於早先認定蒼龍堡的赤焰火狼拐走自家女兒的反應,如今端木家的爹娘對於藍奏禮可說是滿意到極點了。

  「多謝岳父岳母,那奏禮先回去陪小湘了。」聽見兩老的回答,藍奏禮如釋重負,連忙飛也似的逃出院落。

  呼!跟這種愛自說自話的人打交道真是累人啊!還是跟直來直往的兄弟們談天愉快點。

  所幸日後兩城距離也有點遠,相信端木家的爹娘應該不會時常來探女兒的,畢竟他們是要女兒嫁給他們認定是好歸宿的對象,而不是真的很在意女兒之後過得如何。

  因此這場喜宴之後,就是他與小湘獨處的快樂日子了。

  藍奏禮邊嘆息,邊鬆口氣,腳下飛快趕路,繞過幾座院落與園子,飛奔回到自己那個被佈置為新房的院落裡。

  「小湘,讓妳久等了。」藍奏禮踏進燃著燭火的新房裡,原本以為多少會聽見端木湘抱怨幾句,或是瞧見她與堡主或其他女眷們聊得愉快,卻沒想到半個人都沒有。

  「怪了……」藍奏禮納悶地看看四周,新房空盪盪的不像有人回來過的樣子,他只得又繞出新房找人去。

  難道是留在偏廳跟堡主她們玩得不亦樂乎,所以沒回來?

  藍奏禮急匆匆地趕向偏廳想找人,沒料到裡頭居然只剩下花里跟堡主,還有前來接花里回房的冀桓城。

  「堡主,小湘還在這裡嗎?」藍奏禮問道。

  「大家剛才就各自回房準備休息啦!」堡主伸了個懶腰,打著呵欠應道:「而且小湘還說,因為她想回房換上嫁衣、等你回房掀紅巾,所以還特別早走一步啊!」

  「什麼?!」藍奏禮錯愕地迸聲,「但是房裡一個人都沒有啊!」

  「小湘不在?」花里跟冀桓城不約而同地迸出有些訝異的聲調。

  「我裡裡外外找過一圈,就是沒見到。」藍奏禮肯定地點頭。

  「怎麼會這樣?」堡主的瞌睡蟲一下子被趕跑不少,她瞧向冀桓城,正想示意他暗中帶兄弟去尋人,沒想到廳外已先一步傳來藍奏恒的高音──

  「不得了啦!奏禮,出事了!」藍奏恒一手揚著一封信柬,飛快地闖入廳中,臉色蒼白、氣喘吁吁地嚷道:「剛才有人……把這封信射到我房裡。」

  「什麼信?」藍奏禮上前抄過兄弟手裡的信柬,將它展開來。

  視線飛快地掃過信柬內容後,藍奏禮的心都涼了。

  「這是……」握著信柬,藍奏禮的腦海裡不由得浮現姜擎光說過的話來。

  他記得姜擎光說過,小湘有可能代他受劫……

  「奏恒,信上說了什麼?」堡主瞧藍奏禮一副大受打擊的表情,索性直接向藍奏恒詢問。

  「是我跟奏禮上次挑平的弒血盟……」藍奏恒困窘地搔搔頭,感到相當過意不去,「對方來尋仇了,所以才趁今天辦喜事的時候,混在人群中暗地裡抓走小湘。」

  「該死!」藍奏禮忍不住狠狠地往桌上一拍。

  要命!果然就像姜擎光說的一樣──

  以往的仇家找上門了啊!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22-5-22 07:37 PM


第九章

  天涯鎮外,九危嶺。

  在弒血盟送來的信柬上,明白地告知他們兄弟倆,要女人活命,就不帶兵器、不帶兄弟,獨上九危嶺。

  雖然堡主覺得照辦太危險,但為了能夠優先保住端木湘的命,所以藍家兄弟還是照做了。

  沒有烈焰槍、不帶火雲槍,就這麼赤手空拳,兩人結伴上了九危嶺。

  「原來擎光早料到了?」

  兄弟倆一邊趕路,一邊談著事情的經過,藍奏禮將姜擎光預先卜了一卦的事情告知藍奏恒,兩人心裡都有數,這回弒血盟回頭尋仇的事,八成就是姜擎光指的災劫。

  「誰教我們突然就上門挑平了弒血盟,就算那些想打敗我們好增進名聲的人沒上門找麻煩,弒血盟流竄出去的弟子還是會記恨在心吧!」藍奏禮說著,突然覺得有些懊悔了。

  沒想到這事居然會牽連到端木湘身上……

  「可弒血盟為惡多時,挑平他們確實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啊!只能說咱們沒有斬草除根,才會讓他們死灰復燃吧!」藍奏恒知道藍奏禮在擔心端木湘,只得出聲為他打氣。

  「我想,他們八成是想藉著打敗赤焰火狼的機會,來宣揚他們的實力依舊不減,好重振他們在江湖上的聲威。」藍奏禮蹙了蹙眉心,「我不會給他們那種機會的。」

  「這才是好兄弟。」藍奏恒信心十足地幫腔,「我也會幫忙的,放心吧!奏禮。」

  「走,我們得早些救回小湘,在天亮時趕回堡,不然若是讓我岳父岳母知道女兒被人擄走,八成又要囉唆了。」藍奏禮邊說,邊與藍奏恒穿過竹林,想盡快趕到對方指定的地點找端木湘。

  沒想到兩人剛進竹林,忽地腳下一空,感覺像是沒踏著地面一樣,整個人就這麼陷了下去。

  「當心!」藍奏禮機警地伸手攀住附近的竹子,縱身一躍,便跳到另一邊的地面上。

  藍奏恒亦是身手俐落地閃開這塊突然凹陷的地面,兩人定睛一瞧,才發現剛才他們經過的地面陷了一個大洞,底下還豎滿削尖的竹枝,擺明是殺人用的陷阱。

  「還真是耗工夫!」藍奏禮瞪著腳底下的空洞,忍不住喃喃自語起來。

  「看來他們一點都不想光明正大的跟我們打一場,只想著在半路上用陷阱害死我們。」藍奏恒跟著踏近陷阱瞄了眼,嘖嘖有聲地搖頭。

  「不過看這陷阱……表示弒血盟剩下來的也都是些不成氣候的傢伙,沒膽子跟我們面對面吧!」

  「說的也是,看來他們一定怕得要死,躲在山上的哪個洞穴裡吧!哈哈哈……」

  藍家兄弟邊聊,邊放聲大笑。

  雖然他們並不清楚對方底細,可是他們赤焰火狼既然能夠僅以兩人合力,便挑平了弒血盟,那麼區區一小群流竄的雜碎又算得上什麼?

  兄弟倆正得意著,沒想到不遠處卻突然爆出了一個熟悉的尖音──

  「笑什麼笑啊!還不救我!」

  一句略帶火氣的音調令兄弟倆打住了笑聲,不約而同地轉向聲源。

  「小湘?」

  兩人詫異地環視四周,只見夜半的樹林幽暗得讓人看不清遠方,竹林的細長影子更是加深了月夜的詭異氣氛。

  在兩人帶著警戒的張望下,原本潛伏在暗處的黑影開始晃動起來,陸續地步出了許多人。

  「哼!真是好狗運,挖個這麼大坑,還埋不住你們這兩個小雜碎!」

  弒血盟的人馬抓著使勁掙扎的端木湘走了出來。

  他們很清楚赤焰火狼不好惹,所以故意約在九危嶺,並利用山勢的險峻,安排了許多陷阱,想要在半路上就先害死這對兄弟。

  他們原先是盤算,就算赤焰火狼的身手再好,只要他們一夥人馬堵住下山的小徑,再加上手邊抓來的女人作為要脅,應該可以逼他們跳下九危嶺自盡,這麼一來,就可以報他們滅了弒血盟的仇,還能重振聲勢。

  可偏偏兄弟倆身手比他們想的還要好,居然沒中陷阱,而且因為端木湘一直不好好聽話,掙扎個不停,讓塞在她口中的布條也掉了,剛才才會出聲惹來兩兄弟的注意。

  哼!女人就是麻煩,要不是她能用來當釣餌,引誘赤焰火狼上鉤,必要時還能用來牽制這兩兄弟,否則他們早就一刀殺了她!

  相較於弒血盟的怒氣,端木湘雖然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為啥會惹上這批殺氣騰騰的傢伙,但她也不是傻子,光看眼前這情況,再聽聽雙方的叫罵跟對話,她就知道這兩兄弟一定跟這幫人有仇。

  所以她等於是被拿來當人質要脅了。

  果然啊!嫁給江湖中人,難免會遇上這種危險。

  不過,她端木湘可不會害怕,她可是親眼見識過藍奏禮耍槍時的俐落身手,知道他武功相當好,所以她相信藍奏禮一定會救出她的,更何況眼前還有個藍奏恒當幫手呢!

  只是,相信他們歸相信,但剛才聽見他們倆那毫無神經的對話,實在是讓她忍不住想出聲抱怨一頓。

  陷阱就是擺明來陷害他們用的,在這種時候還笑得出來,真不知道他們是沒在用腦還是太過樂觀?或者是根本不把這幫人馬放在眼裡?

  可再怎麼說,見他們閃過陷阱,她是真的鬆了口氣,畢竟先前她可是硬被拖著上九危嶺,親眼看見他們設陷阱,所以一直很擔心。

  如今,既然這兩個傢伙一副悠哉態度,想必心裡有底,一定早就想好了什麼良計,可以救她出去吧……

  端木湘淨是往好處想,原本急躁的心情也平穩許多,只不過抓著她的弒血盟惡徒卻是惡狠狠地瞪著她,一副想剝她皮的兇狠樣。

  畢竟剛才要不是端木湘死命掙扎,出聲壞事,他們說不定還能繼續尾隨兩兄弟上山,看看他們會不會落入後頭設好的陷阱。

  可現在計畫被拆穿,陷阱也白設了。

  但是無所謂,反正藍家兄弟沒了長槍,就等於沒了戰力,手無寸鐵的,又有人質在他們手中,所以等於是送上口的肥羊,只能任憑他們宰割了!

  ※※※※

  「放了她。」看著端木湘雙手被反綁,讓他們抓著,藍奏禮的心裡可有說不出的焦急。

  但眼前的情況又容不得他慌張,因此他只能捺著性子與對方周旋。

  「是啊!反正我們倆手無寸鐵,應該對你們沒啥危害了吧?所以先放了我嫂子。」藍奏恒跟著出聲幫腔,同時還舉起雙手,囂張地揮了揮。

  「少來這一套!今天不看到你們死,我們是不會罷休的!」

  「沒錯,你們毀了弒血盟,今天就拿你們三個人的命來抵!」

  圍住藍家兄弟的叫罵聲此起彼落,沒個停頓,顯現出他們想手刃藍家兄弟的決心,卻又沒人敢動手,畢竟他們都很清楚,赤焰火狼並不好惹。

  「我說你們,這樣做算什麼英雄好漢?拿個女人來要脅我們,這種名聲流傳出去,對你們弒血盟沒多大幫助吧?」藍奏恒聳聳肩,露出一臉輕鬆,語調之中還帶點賴皮意味。

  「是呀!弒血盟一向聲名狼籍,你們是想把名聲弄得更臭嗎?」藍奏禮附和著兄弟應道。

  雖然他們倆都急於把端木湘救回來,但現在人就是在敵人手中,所以他們只能盡量維持鎮定,等著對方鬆懈。

  「住口!我們弒血盟哪時行過光明之事?你們倆少在那邊扯這些鬼話,我們才不需要什麼好名聲,我們要的是讓人知道我們有多心狠手辣!」

  江湖中人人皆知,弒血盟就是專門收錢辦事的,管他是殺人還是放火劫財,只要出得起錢,弒血盟就辦得到。

  原本他們與蒼龍堡並無過節,可偏偏赤焰火狼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勁,硬是上門找碴,挑平了弒血盟後揚長而去。

  就是這兩個人害他們弒血盟敗得這麼淒慘,他們流竄在外的成員根本忍不下這口氣,為了取回原有的聲勢,重振弒血盟聲威,不讓旁人看輕,所以他們重新聚集起來,發誓一定要殺了赤焰火狼,報此大仇!

  「鬍子老兄,我瞧你年紀一大把了,火氣還這麼大,對身體不好的。」

  「是呀!你們個個模樣狼狽、眼泛血絲,一副幾天幾夜沒睡好的樣子,不會是為了挖洞陷害我們吧?」

  「何必這樣呢?年紀大了,就該好好休養……」

  藍家兄弟一搭一唱的,全然沒把敵人放在眼裡,依舊是一副耍無賴的態度。

  「你們兩個統統住口!」

  「別忘了你們的女人還在我們手上!」

  弒血盟成員被兩兄弟氣得益發惱火,忍不住把刀鋒往端木湘的白細頸子上架去。

  「誰是他們的女人!我是藍奏禮的妻子!」端木湘顧不得頸上還抵著把刀,埋怨地吐出高音。

  說得好像她很淫亂似的,搞什麼鬼呀這些人。

  「對啊!他是我嫂子,不是我的女人。」藍奏恒使勁地點頭,表示自己對嫂子沒有非分之想。

  「沒錯,她是我的女人,不然幹嘛站在這裡跟你們談條件?」藍奏禮聳聳肩,露出一臉委屈樣。

  「少在那邊耍嘴皮子!」負責架住端木湘的鬍子大叔火冒三丈了,他怒吼道:「你們兩個,要不就拿刀子互插,再不然就是自己跳洞裡自盡!」

  他們釣這兩兄弟上山,可不是為了氣死自己,而是想殺了他們!

  「我們手無寸鐵,哪來的刀子?」藍奏禮雙手扠腰,露出「你失憶啊」的輕蔑表情。

  「而且這麼輕易死掉的話,你們也會覺得不過癮吧?」藍奏恒伸了伸懶腰,一副沒把敵人看進眼底的模樣。

  眾人面面相覷,彼此都很清楚大家有多麼想手刃赤焰火狼,卻又畏懼他們的實力,所以藍奏恒那句話真是說到大夥兒心坎裡去。

  「說的沒錯,那我們丟繩子過去,你們把手綁了。」鬍子大叔心想,只要封住這兩兄弟的雙手,他們應該就無法反抗了。

  到時候不管是要殺要剮,都隨他們,他們甚至能在兩兄弟面前姦淫他們的女人,他們兩個一定會哭著求饒或氣到咳血。

  想到等會兒可以見到兩兄弟哭爹喊娘的模樣,弒血盟的人都忍不住眼露嗜血的興奮光芒。

  「不行!」端木湘尖叫起來,「被綁了,你們怎麼反抗?別等死啊!」

  「閉嘴!吵死人了!」鬍子大叔找了塊布重新塞進端木湘的嘴裡。

  藍奏禮蹙了下眉頭,他在心裡發誓,等會兒若要動手,第一個就是砍了那鬍子大叔的手。

  居然敢欺負他的妻子?找死!

  「我們很清楚你們的把戲啦!八成是想綁了我們再殺人吧!」聳聳肩,藍奏禮露出不以為意的表情,「反正你們就是想置我們於死地,所以在死之前,能不能先聽我們一個要求?」

  「要放人的話免談!」鬍子大叔吼道。

  「我們不會強人所難啦!」藍奏禮伴裝輕鬆地迸聲,「只是我昨夜才新娶妻子,今天就要同赴黃泉,所以能不能讓我在死前親親我的小妻子?」

  「我也有條件,讓我在死前喝點酒。」藍奏恒跟著舉手。

  「如果各位願意達成我們的心願,我們願以赤焰火狼的名聲發誓,等一下用不著你們捆綁,我們也會打不還手,直到各位滿意為止。」藍奏禮認真地迸聲。

  「對啊!打不還手喔!要知道我們可是蒼龍堡一等一的俠客,兩個人就能挑平弒血盟,就算綁了我們,只要我們一動手,你們也佔不了多少便宜,所以不如答應我們的條件吧!」藍奏恒在旁幫腔。

  兩兄弟的承諾確實打動了弒血盟的眾人,他們也很清楚,這些俠客最笨的一點就是再怎樣傻的承諾,只要說了就一定辦到。

  既然可以要求他們打不還手,讓他們在死前嚐嚐甜頭又有何妨?

  「可以,就這麼說定了。」鬍子大叔說著,便將端木湘往前推了幾步,催促著她往藍奏禮走去。

  其餘幾個人則是將隨身帶著,以防山上夜晚太涼要用來暖身的酒壺統統拿出來,直接扔給了藍奏恒。

  端木湘有些擔憂地走向藍奏禮,她一邊欣慰著終於可以脫離惡人之手,一邊卻又擔心著兩兄弟,不知道他們到底有什麼脫困的好方法。

  惡徒們不著痕跡地圍成一圈,將三人包夾在中間,小心翼翼地盯住,就怕漏看了什麼,讓他們逃了。

  藍奏禮與藍奏恒倒是大方,對於四面八方傳來的視線一點都不在意。

  「小湘,妳沒事真是太好了。」湘木端剛走近自己,藍奏禮便伸手將她拉近,扯掉她口中的布條,緊緊抱住。

  「奏禮,你們怎能答應那種條件啊!這擺明了是送死啊!」端木湘焦急地迸聲。

  對方足足有十幾個人,就算赤焰火狼再強,也禁不起他們的攻擊啊!

  「小湘,我真的很對不起妳,剛成親而已就讓妳遇上這種事,下輩子有機會的話,我們再做夫妻吧!」藍奏禮一臉深情款款的表情,看來彷彿真要與端木湘生離死別了一樣。

  「你別開這種玩笑了!」要不是雙手被反綁,端木湘真想一個巴掌揮過去,「大男人還這麼沒志氣!」

  「我也是不得已的,小湘……」藍奏禮抱緊端木湘,把她摟在懷裡。

  「不要!我不要跟你分開,我們好不容易才成了親。」端木湘感覺到藍奏禮那極為不捨的心情,過大的力道像是要將她揉進心坎裡一起保護,卻不希望她受傷,讓她更加難過了。

  他們兩人的緣分就這麼薄嗎?

  「嫂子,不用太難過啦!我現在就跟地府的好兄弟拉攏一下感情,晚些咱們上路的時候,一定會有人罩的。」藍奏恒說著讓人分不清真假的回應,然後將手邊的酒壺打開來,往他們三人周遭倒了點,灑在地上。

  「住在西邊的好兄弟,等會兒我們就要死了,還請大家多多關照。」藍奏恒口中唸唸有詞,聽起來活像道士在誦經。

  而且不只是灑這一次,藍奏恒甚至還往北邊走了幾步,當著那群弒血盟惡人面前,笑了笑,灑了點酒在他們跟前的地上。

  「西北方的好兄弟,現在請各位喝點酒,等會兒請多多照料我們……」藍奏恒煞有其事地沿著眾人面前繞了一圈,到處灑酒、禱告,小小一塊地方酒香四散,飄出誘人的香氣。

  弒血盟的眾人見到藍奏恒這樣子,僅是放聲大笑起來,認為他八成是發瘋了,才會做出這種行為。

  不過那都無所謂了,反正不管他們瘋不瘋,等這對兄弟玩夠了,他們就會動手把他們兩人大卸八塊!

  對於他們此起彼落的嘲笑聲,藍奏恒倒是都無動於衷,他僅是沿著周倒了一圈酒,然後才回頭對藍奏禮說道:「奏禮,我請八方兄弟喝過酒了,他們會關照我們的。」

  「喔!那就好,我們可以安心上路了。」藍奏禮乾脆地點頭,鬆開抱緊端木湘的手臂,認真地看著她,「小湘,我們就要走了,在那之前,讓我好好親妳一下吧!」

  說罷,也沒管端木湘的意願,藍奏禮托起她帶著悲傷與不捨神情的臉龐,便吻了下去。

  熟悉的親吻依舊熾熱,只是這回還多了幾分感傷,因而顯得格外火燙。

  端木湘極為不捨地與藍奏禮大方交纏,根本無暇在意旁人的目光。

  她現在只希望有奇蹟出現,可以救救他們啊……

  淚水滑過端木湘的眼角,她正與藍奏禮吻得難分難捨,沒想到藍奏禮卻突然捧住她的頰,然後便有個異物滑進她的口中。

  而且她感覺得到,那是藍奏禮硬塞進她嘴裡的。

  「你讓我吞……」端木湘錯愕地瞪大眼,趁著兩人唇微微分離的瞬間正想發問,但末尾的「什麼」兩字還沒來得及出口,藍奏禮已經再次覆上了她的唇瓣,一直到確定她口中的異物溶在口中,並被她吞下為止。

  這一切的小動作,在外人看來都只是夫妻間的難捨難分,還不時引來幾聲口哨。

  沒耐性的鬍子大叔再也看不下去,在旁吆喝道:「你們親夠了沒呀?少在那邊拖拖拉拉!」

  「是呀!願了就可以受死了。」

  叫囂聲再度像潮水一樣湧上,接著,也沒管藍家兄弟做何反應,旁人揮舞著大刀,便往他們兄弟倆砍去。

  原本他們想著這兩個俠客應該會遵守所謂的笨蛋道義,當真打不還手,但沒想到……

  「啊啊……」第一個衝上前的大漢被藍奏恒一腳踢倒在地,還差點滾進他們挖好的大洞。

  藍奏恒順勢搶了他的刀,俐落地甩了幾下,原本不正經的表情跟著一改,變得極為狡猾。

  「你、你們不是說了不會還手?」

  「你們的俠客道義去哪了?」

  弒血盟的人見狀不由得一驚,紛紛指著藍奏恒叫罵起來。

  「道義是用來跟君子談判用的。」藍奏禮露出一臉的詭笑,「跟雜碎說什麼君子道義啊?我們才不是那種古板的俠客。」

  真當他們會守這種道義?看來弒血盟的人也沒多少腦子,居然光聽他們說說就信了。

  「奏禮……」端木湘又驚又喜地抓住藍奏禮的衣襟,「你果然沒有放棄……」

  這才是她看上的好男人!她就喜歡凡事都往好處看的藍奏禮啊!

  「沒錯。」藍奏禮一手抱緊端木湘,臉上揚起了得意的笑容——

  「就算是要死,也得先奮力一搏,這才是赤焰火狼的精神!」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22-5-22 07:38 PM


第十章

  「殺了這兩個傢伙!」

  咆哮聲在竹林間響起,隨著藍家兄弟的反抗,頓時所有弒血盟的人都露出了殺氣,然後舉刀往他們齊攻。

  「奏禮!」端木湘看著他們手上銀晃晃的刀鋒往自己逼近,嚇得迸出驚叫聲。

  「別怕。」藍奏禮一邊護著妻子,一邊旋身往地上掃了一圈,引得地上落滿地的枯葉飛揚起來。

  夜裡原本就視線不清,再加上竹林立影重重,現在藍奏禮又弄得漫天枯葉四處亂飄,使得衝上前的惡徒也有所防備,部分的人停下了腳步,不敢貿然攻擊,而少數人則是冒著危險以刀揮砍落葉,想要早點送藍奏禮上西天。

  可就在此時,藍奏禮卻突然衝上前踢倒了一名大漢,搶了他手上的刀,然後回頭往身旁的惡徒腿上砍去。

  頓時,哀叫聲爆出,約莫有三、四個人因腳傷而倒在地上,其中一個還滾進了陷阱裡。

  「快殺了他們!」鬍子大叔氣得火冒三丈,都快跳腳了。

  「奏恒,保護好小湘啊!」雖然先討了個便宜,但藍奏禮卻沒敢離端木湘太遠,搶了刀,撂倒幾個人後,又退回端木湘身邊。

  「安啦!就算要斷胳膊,我都會保護好嫂子!」藍奏恒一邊閃避著對方的攻擊,一邊回擋,好幾次刀鋒都在眼前掠過,還削掉他的幾根髮絲。

  「你們兩個小心點啦!」端木湘被兩兄弟包夾在中間,雖然身上沒受到半點傷,但近距離地看著亮刀在自己面前閃來閃去,還是會覺得可怕。

  「放心!」藍奏禮架開很明顯是針對著端木湘而來的大刀,順手又補上了一腳,把對方踢得老遠。

  弒血盟的殺手輪番上陣,不停地攻擊著三人,卻都被藍家兄弟在最危急的時刻擋下,乍看之下似乎是他們兩兄弟佔了上風,但是很快地,便有人看出了他們的盲點。

  「哼!你們少得意,現在沒了長槍在手,就算能擋得住我們的攻擊,卻也逃不走,等到你們擋得手軟,老子再來好好教訓你們!」鬍子大叔在旁爆出低音,咬牙切齒地吼道。

  剛才見他們反抗,他們就已心生不妙,但沒想到他們雖然有刀在手,卻只能勉強護身,卻無法突破他們的包圍。

  所以他們懂了,果然要他們不帶長槍是對的,因為赤焰火狼只要一失去烈焰槍跟火雲槍,馬上就功力大減!

  「沒錯,大夥兒快上,他們只會使長槍而已,現在就算有刀在手,也是沒用的小貓,爪子只能用來嚇唬人罷了。」

  「只要殺了這兩兄弟,咱們弒血盟就能重振聲威!」

  帶著粗暴吼叫的音調在竹林間響起,彷彿是在為受傷的同伴打氣,只是聽在藍家兄弟的耳裡,卻只覺得吵人。

  「喂!我說奏禮,想個辦法吧!」藍奏恒也知道,這樣耗下去不是辦法。

  「喔!沒問題啊!」藍奏禮眉梢一挑,順手將刀往前一砍,逼退了敵人後,便又往旁一劈。

  一旁的竹子應聲而斷,往下滑落,藍奏禮縱身躍起,又往竹子上劈了兩刀,剛好將其斬斷,切成兩截,於是長竹霎時變成了兩根長棍。

  頂端帶著竹葉的最後一節讓藍奏禮扔到一旁,他揮舞了下手中的竹棍,露出滿意的笑容,並將其中一根丟給了藍奏恒。

  「奏恒,接著!」藍奏禮邊喊,邊揮棍打退了衝上前想阻止的惡徒。

  「謝了。」藍奏恒一把將刀甩開,打中了一旁正想出手偷襲的弒血盟歹人,然後接住竹棍,俐落地舞動了幾下。

  「真是多謝提醒啊!果然要打架還是用習慣的兵器好。」藍奏禮得意地往鬍子大叔等人瞄了眼。

  「是呀!別以為我倆非用長槍不可,其實……差不多的東西都行!」藍奏恒笑嘻嘻地一甩棍,瞬間身邊又倒下兩個人。

  「該死……該死的!」鬍子大叔氣得煙都要從頭頂上冒出來,他指著兩兄弟吼道:「不管用什麼手段,都要殺了他們!快上!」

  語畢,他跟著拔刀往前,大有想親手將兩兄弟大卸八塊的衝動。

  不過由於藍奏禮跟藍奏恒換了兵器,因此在對付敵人的時候更為順手,即使是以竹棍抵擋利刃,依舊是一派輕鬆。

  原本呈現一面倒的氣勢如今大逆轉,不管弒血盟的人原本再怎麼佔上風,在兩兄弟換了兵器之後,原有的攻擊都再也不管用了。

  近身戰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足有兩臂長的安全距離,在兩兄弟的良好默契之下,不管對方如何猛攻,都無法再靠近他們,所以必須左閃右躲的情況也不再,端木湘甚至可以輕鬆地站在兩人的包圍圈當中,看著他們左揮右打,還可以一邊鼓掌吶喊。

  「奏禮,你好厲害啊!」端木湘看著兩兄弟合作無間的模樣,心裡再也不緊張,反倒是忍不住喝起采來。

  「誰來叫那丫頭閉嘴!」鬍子大叔氣不過,暗器對著端木湘直甩過去。

  不過藍奏禮可沒錯過他的小動作,竹棍輕鬆一揮,便將暗器給打落在地。

  「不愧是弒血盟,好陰險啊!」藍奏禮嘿嘿地笑了兩聲,語氣絲毫沒有恐懼之意。

  「他們是靠殺人放火起家的嘛!」藍奏恒在旁說著風涼話。

  「真是的,好手好腳不去工作,居然只會幹這種殺人放火的勾當。」安下心之後,連端木湘都跟著加入兩兄弟,開始數落起弒血盟來。

  嘲弄聲令弒血盟的眾人更為火大,偏偏他們有的人受傷倒地不起,有些人則已昏死,至於剩下的人……

  「喂!有沒有人覺得手在發麻呀?」

  「我也是……雙腿都軟了……」

  不知為何,弒血盟的人漸覺手腳發麻,渾身無力,有的人甚至連站都站不穩,更遑論是提刀殺人了。

  「該死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鬍子大叔勉強撐住身軀沒倒下,但刀卻已拿不動。

  「哎呀!藥效發作啦?」藍奏禮一腳踢開不死心地撲上前來的歹人,得意洋洋地迸聲。

  「真是的,花了好長的時間啊!」藍奏恒揚起眉梢,接著迸出笑音。

  「你、你們……」鬍子大叔終於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勁,忍不住往兩兄弟瞪去。

  「對,我們下了藥。」藍奏禮點點頭,語帶輕鬆地迸聲。

  「對付你們這種卑鄙小人,還講什麼江湖道義?我們可不是傻瓜。」藍奏恒從腰間掏出一個小包,笑嘻嘻地在半空中揮了揮。

  看著身旁的弒血盟歹人幾乎是全軍覆沒,沒半個人站得起來,藍奏禮這才接過那小包,在手裡甩動了幾下。

  「你們大概不曉得,我們蒼龍堡有位高明的藥師兼大夫解于良,這藥方就是他調配的,凡聞到的人都會逐漸手腳無力,再也使不上勁。」藍奏禮笑道,「剛才我兄弟裝瘋賣傻,四處灑酒,為的是將混入藥粉的酒灑出來,讓你們在不知不覺中吸入這藥方。」

  「咦?那我們三個呢?怎麼好像一點徵兆都沒有?」端木湘這才明白,原來剛才藍奏恒那莫名其妙的舉動,是為了制伏這批惡徒。

  「我們早吃了解藥。」藍奏禮勾過自己的親親小娘子,笑道:「至於妳,解藥我剛才餵過妳了啊!」

  「啊!」端木湘迸出訝異之音,隨即想起了開打之前的告別之吻。

  原來當時,藍奏禮讓她吞下去的東西是解藥啊!

  「現在懂了?」藍奏禮笑嘻嘻地往端木湘頰上吻了吻,「好娘子,讓妳受驚了,待會兒等兄弟們趕來,咱們就能平安下山了。」

  「兄弟們?我以為就你們兩個人過來……」端木湘記得很清楚,這批賊人刻意劫了她,就是想要脅赤焰火狼不許多帶人手。

  「那怎麼可能?」藍奏恒打岔道:「兄弟們哪有可能見死不救?他們只是故意晚點來,這樣弒血盟才會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我們身上,可事實上,我們跟大夥兒約好了,讓他們晚半個時辰上山幫忙。」

  「你……你們算什麼……英雄好漢!比我們弒血盟……還陰狠!」中了麻藥而動彈不得的鬍子大叔氣惱地迸聲指責。

  「我們從沒說過自己是英雄好漢吧?」藍奏禮笑得很是狡猾,「我們只想當赤焰火狼,不想當老為了守信重承諾而送死的英雄好漢。」

  「沒錯。」藍奏恒跟著放聲大笑,「而且你們哪來的資格說我們陰狠啊?我們可沒像你們那樣殺人放火。」

  鬍子大叔極其不甘心地瞪著兩兄弟,最後卻還是不敵藥效,整個人癱進落葉堆中,再也出不了聲音。

  瞧身旁賊人確實都倒地不起了,兩兄弟又是一派輕鬆的模樣,端木湘終於真正放下心來。

  她伸手往藍奏禮摟去,臉上淨是安心的笑容。

  「太好了……我本來還以為我們真要緣盡於此了……」

  「那怎麼可能?」藍奏禮抱緊端木湘,朝她的耳垂輕咬了下,同時迸出不甚正經的笑音──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娘子,等兄弟們把這批賊人處理掉了,咱們還要趕回去度春宵呢!」

  ※※※※

  蒼龍堡,為天涯鎮再添一樁美談,而這回,名聲則是掛在赤焰火狼身上。

  不僅是挑平了江湖上聲名狼籍的弒血盟,更進一步剿清殘黨,存活者全數由蒼龍堡俠客送到官府,入了牢獄。

  至於在春宵之夜,就不得已地四處奔波的小夫妻,則是趕在天亮之前,就悄悄地摸回堡中,溜回自己的新房裡,免得讓端木家的爹娘發現,又拿此事大作文章。

  只不過,一身髒亂的兩人,可說是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便忙著備上熱水,沐浴淨身。

  偌大的澡盆裡,熱氣騰騰,白煙環繞,藍奏禮吐出滿足的聲調,連同肩膀都一起浸入了水中,終於覺得疲累過度的筋骨舒緩許多。

  「聽你這聲音,有這麼舒服嗎?」端木湘雖也是一夜未眠,但終究沒像藍家兄弟那樣,又打又砍的奔波一整夜,所以對於藍奏禮的反應著實無法理解。

  不過在經歷昨夜的危機後,她才發現,能夠像現在這樣享受著兩個人的單純時光,也是種美好的享受啊!

  「打架也是很累人的。」藍奏禮閉著眼,懶洋洋地回應著。

  現在就算天塌下來,都叫不動他了,他好想就這樣睡著。

  「是嗎?」端木湘好笑地瞧著藍奏禮一副累癱的樣子,忍不住生出惡作劇的念頭來。

  她褪去衣衫,接著浸入了大浴盆中,熱水嘩啦啦地翻起波濤,惹得藍奏禮不由自主地睜開眼。

  「怎麼搞的……」藍奏禮正納悶著,沒想到映入眼簾中的,竟是一幅活色生香的美人出浴圖!

  只見端木湘毫不遮掩地跟著他一塊兒泡在浴盆裡,一雙雪乳在熱水的波動中擺盪著,看得藍奏禮胯間變得熾熱起來。

  「我也累了啊!所以一塊兒洗過後就可以休息了,不是嗎?」端木湘笑著掬起水往臉上拍去,雖然這句有一半是謊話就是了。

  因為事實上,她只是想捉弄一下藍奏禮,看看累到極限的他,是不是還有力氣跟她歡愛?

  雖說這已不是她的初夜,但春宵總是值得紀念一下,況且他們才剛從虎口逃離,稍微甜膩恩愛點,好好撫慰彼此的心情,不也是應該的嗎?

  「小湘……妳這是在捉弄我……」藍奏禮吞著口水,一邊覺得胯間正不受控制地發熱,一邊又覺得渾身筋骨痠疼。

  兩相矛盾的情況,令他又想氣又想笑。

  要命!端木湘這一定是在整他吧!

  「哪有?我只是想跟你洗鴛鴦浴啊!你不喜歡嗎?」端木湘笑咪咪地瞧著藍奏禮。

  呵呵……誰教藍奏禮這色魔,動不動就想拉她上床歡愛,現在有好機會捉弄他,自然不能錯過。

  「喜歡,我哪會不喜歡?可我現在沒力氣啊!」藍奏禮用貪婪的視線盯著端木湘的一雙豐盈雪乳,恨不得能撲上去咬個幾口。

  「你沒力氣?那我幫你洗吧!」端木湘故意伸長了腿,用指間夾著洗浴用的巾子,往藍奏禮的腿上磨蹭起來。

  「啊……妳這是……小湘……」藍奏禮瞬間覺得好不容易放鬆的身軀又繃緊起來。

  「怎麼了?你討厭我替你洗?」端木湘笑得很是得意。

  呵……先前老讓藍奏禮佔便宜,現在她可學會了,只要把他的招數挪過來用,她還是能佔上風的。

  「不是……啊……妳怎麼想到這招數的……喂!別停啊……」藍奏禮盡情地享受著讓小妻子撫慰的感覺,他從來沒想到,原來讓自己的娘子撫摸腿部,也能夠引發自己的衝動。

  「奏禮,這樣舒服嗎?」端木湘勾起唇角,柔聲道:「喜不喜歡我這樣做啊?」

  「喜歡得不得了!」藍奏禮一邊跟發痠的身軀對抗,一邊享受著軟嫩嫩的腿不時與自己的雙腳磨蹭的觸感,那滑不溜丟的感覺令他胯間的慾望益發膨脹。

  「我瞧你似乎不是很累啊!」端木湘笑咪咪地縮了腿,然後傾身向前,挨近他的身邊,還刻意將雪白雙乳坦露在他眼前,隨著水波蕩漾而勾勒出姣美的弧線。

  「我累了啊!可是……」藍奏禮作夢也沒想到,小妻子居然會在這種時候捉弄他。

  當真是夜路走多,遇見鬼了。

  以往只有他整人,從來就沒有別人整他的啊!

  「可是什麼啊?」端木湘笑呵呵地伸出手去,用指尖在他的胸膛上畫著圓,「說給我聽聽。」

  「可是妳太勾引人,讓我再累,都想吞了妳!」藍奏禮說罷,抬起了發痠的雙臂就要往她摟去。

  水花四濺,一雙健臂抱著柔軟嬌軀,像是跑累了的野狼終於撲上了獵物的身軀,就著細白的頸項便啃咬起來。

  「你還說什麼累呢!根本不累嘛!」端木湘笑呵呵地推著藍奏禮,「不是要沐浴嗎?你抱著我怎麼洗呢?」

  「妳這磨人的小妖精。」藍奏禮啐了一聲,捧住她的臉龐,便將她紅通通的紅潤雙唇嚐了個徹底,「今天可是咱們倆的春宵,妳別想逃!」

  「都給你抱住了,還能怎麼逃?」端木湘笑嘻嘻地反手攬上藍奏禮的身軀,「你要我逃,我還捨不得呢!」

  她這個好夫婿啊!為了她可是出生入死的,她才捨不得丟下這麼好的良緣。

  「既然這樣,反正身子也沖洗過了,咱們就來度良宵吧!」

  藍奏禮被她又笑又磨蹭的挑逗引起了「性」致,偏偏在浴盆裡又覺得不方便,於是乾脆將她抱出浴盆,隨手抓了件裡衣往她身上一蓋,然後便大搖大擺地抱著她奔出沐浴處,越過短短沒幾步距離的廊道,直衝新房。

  「奏禮,你這樣也太大膽了吧!」居然沒穿衣服就……

  「有什麼關係?這院落是咱們住的地方,現在大夥兒又都睡死了,誰會來吵人啊!」藍奏禮色慾正熾,哪理會得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一奔入兩人的新房,他立刻將端木湘抱上床,接著扯開遮掩用的裡衣扔到一邊,再拉高她的雙腿,將他早被她勾引得結實火熱的硬挺抵上她的花穴口。

  剛沐浴過的身軀還帶著微燙,沒擦乾的赤裸軀體滲出了薄薄的水氣,還帶著些許水珠,使得藍奏禮可以輕易地將慾望貫入她的水穴之中。

  「呀啊啊……奏禮……你好壞……我還、還沒準備好……」雖說是自己點的火,但端木湘卻萬萬沒想到,這個老是使勁欺負自己的色魔夫君,居然在九危嶺上大戰一場、口口聲聲喊累之後,還能抱著她交歡。

  這男人體力也太好了吧!

  「個人造孽個人擔,這可是蒼龍堡的規矩……啊啊……妳真緊……裡頭又濕又熱……」藍奏禮的慾望才剛貫入,就感覺到花穴也跟著緊縮起來,蜜液亦不斷溢出,可見得端木湘亦渴求著他的求愛吧!

  「你這騙子……還說什麼累呢……啊啊……嗯啊……再深點……奏禮……哈啊……好舒服……」端木湘一邊抱怨,一邊吐出魅浪的呻吟,早已與藍奏禮交歡過數次的身軀,已經慣了這樣的歡愛,所以春宵對她而言,根本就不再陌生,而是種享樂。

  「再深點?那就都進去吧!」藍奏禮一口氣將未推入的慾望根部狠狠挺入,直奔花心。熱燙的慾望像支利刃一般穿透了濕窄的熱穴,挖掘出無止盡的泉源。

  「啊啊……好棒……奏禮……再快點兒……小湘好喜歡……啊啊……」

  這般被抬高身軀,俏臀略微浮空,只餘上半身仰躺床舖的交歡舉動,令藍奏禮能夠緊密地與她結合,甚至是肆意深入蜜穴,沒多久她就陷入了情慾的高峰。

  激烈的肉體交纏帶來熾熱的情慾糾纏,藍奏禮畢竟是個習武之人,雖然嘴上喊著累了,但慾望仍是戰勝了一切,他將所有剩餘的力氣全都用來疼愛這個主動引誘自己的新娘子。

  差點兒就虛度的春宵在端木湘的無心逗弄之下重新燃起了綿密的濃烈情意,隨著兩人的激烈交歡,新房的床舖亦發出了輕微的搖晃聲響。

  猛烈的抽送沒有減輕慾望,卻只是更加刺激藍奏禮的身軀,令那頭正在端木湘體內奔馳的猛獸變得更加放肆而巨大。

  「呀啊啊……奏禮……哈啊……奏禮……不行了……太快了……啊啊……」端木湘覺得自己的嬌軀像是要整個浮空起來,藍奏禮的劇烈律動,每一下都震得她不得不弓起腰身相迎,渴求著更深入的交歡,而隨著這個迎合,她整個人也跟著被抽送得像是要升了天似的,總是在浮空與落下之間來回徘徊不定。

  「我的好娘子,春宵不能浪費的,所以今天就讓我們多歡愛幾回吧!」藍奏禮說罷,便將帶著濃厚男性氣息的慾望種子灑入了端木湘的花穴之中。

  強烈的刺激引得端木湘頻頻顫抖,亦跟著溢出蜜汁,可藍奏禮卻沒因此而停歇,他很快地重振雄風,又繼續在暖熱的蜜穴中活躍起來。

  「呀、啊啊……奏禮……你至少……休息一下啊……」

  「春宵一刻值千金!浪費了多可惜……啊啊……小湘……妳真是太甜了……」

  呻吟不斷的愛語斷斷續續地竄出微微的窗口,兩人熾烈地相互求愛,卻沒注意到天已逐漸泛白,算算時辰,他們早該起床,準備送她爹娘出堡,好趕回玉草城。

  可慾望燒透了他們的理智,太過愉悅的交歡令他們未能顧及周遭的細微變化,就連清晨的光芒滲入了窗內,依舊渾然不覺,甚至……

  「呵呵!看來有個俠客女婿也很不錯啊!」

  「明年就可以抱孫子了吧?」

  「年輕人真好,體力不錯啊!」

  「這是好事不是嗎?」

  窗外不遠處,久久等不到女兒跟女婿出來送上一程的端木家爹娘,一邊笑呵呵地往藍奏禮的院落外走去,一邊兀自談笑著。

  原本他們是想來瞧瞧小倆口怎麼回事,沒想到一走近新房,就聽見了濃烈的呻吟聲,讓他們打住了腳步。

  對於昨晚所發生的危機一點也不知情的兩老,只知道小夫妻倆確實感情濃厚,才會歡愛至天明,所以相當的欣喜。

  兩人一邊在心裡盤算著明年的這個季節就能捎信問問孫子有沒有著落,一邊向等在門外的蒼龍堡俠客們揮揮手,示意他們不必刻意入房叫人了,畢竟叫小倆口出來送客,可沒有讓他們獨處,努力生個白胖娃兒來得重要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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